王林愣住了，下意识摸上自己的眉毛。

他的左眉是在和红蝶大战时，被其所伤，留下一道剑痕，这怎么会和李慕婉的死有关？

难道说是红蝶斩了他一剑，从而导致了李慕婉的死亡？

这何其荒谬？

王林微微沉默，虽未露表情，但他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陆恒看出了王林的不信，也不以为意，笑呵呵道：“就像是暴雨之前必有狂风雷电，地动之前必有万灵异动。天道有轨而行，而命运之轨，最难勘破，但却也会给人以征兆。你断眉并非丧妻之因，却是你丧妻的征兆所显。”

王林继续沉默，眼中却显出几分恍然和触动，哀色更浓。

良久，他才沙哑缓缓道：“前辈之前说我来晚了，莫非前辈也对我妻子束手无策吗？”

他盯着陆恒的眼睛，神色带着几分希冀道：“周轶前辈乃问鼎修为，当初元神涣散在即，前辈都能让其起死回生，我妻子不过是初入元婴，前辈难道没有任何办法吗？只要能保住我妻子性命，晚辈愿付出一切代价！”

陆恒摇头：“此事和境界无关，那周轶虽元神开始涣散，但我救他时，他还没死。你妻子如今已经死了，只是你强行将她的魂魄锁在元婴之内，才造成她似乎仍活着的假象。”

王林再度沉默，他突然一拍储物袋，手中顿时出现一个沉睡中的婴孩。

这正是李慕婉转世投胎后的那个婴孩。

王林道：“晚辈已找到让妻子复活之法，只是我妻生性善良，不愿伤这婴孩性命，前辈可有方法让我妻子和这婴孩魂魄彻底融合，不分彼此？”

陆恒只瞥了这婴孩一眼，便摇头道：“转世？这世上，根本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就算让这婴孩体内双魂融合，但她还是你的妻子吗？”

王林神色震动。

陆恒继续道：“拥有你妻子的记忆，便是你妻子了吗？你也是修士，也得过一些传承。很多传承中蕴含先辈一生记忆。若意志不坚者得之，会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先辈复生。可真的如此吗？”

王林惨笑，他明白陆恒所说的意思了。

就如他，他获得了古神涂司的忆之传承，接受了涂司的全盘记忆。即使他王林心志坚定，当时也都产生了自己就是涂司的错觉。若是他当时被这种念头根植下去，王林的意识就会逐渐被涂司的记忆同化，从而让他以涂司第二世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可即使这样，他真的是涂司第二世吗？

他不过是被迷了心智的王林而已！

换成李慕婉，情况也是一样的。

李慕婉的元婴，对于这初生婴儿来说，就像是一种传承，包含了记忆和力量，甚至是神魂。

只不过这婴孩太过弱小，所以融合的过程，看起来像是李慕婉吞噬了婴孩。

但事实上，婴孩就好比王林，李慕婉就像是涂司。李慕婉融合了婴孩，能说她是活出了第二世吗？

倒不如说，那婴孩从一出生就迷失了自己，把自己活成了李慕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