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木可算是不虚此行。石亨那边,想来也是于谦摆平,虽然石亨对于谦已经撕破了脸并不服气,但于谦实际是景泰朝掌军国大事第一人,他老人家说了话,石亨又是理亏,还能怎么着?
这件事,也要是谢于谦的,但于谦和石亨的事,张佳木的身份够不着说话,铭感于心也就是了。
再者说,也是为了公务,少保大人给他撑腰也是该当的。
当下主宾双方辞行,张佳木仍然步行出胡同,到了胡同口才上马,顶马两棍,两伴当,一行五人,就这么洒然而去。
“你看这后生怎么样,”于谦问朱骥道:“我看,他年纪虽小,也还算小滑头一个。他尽同我们敷衍,但不论是耿九老,还是小范,都试不出他的真心话来。”
要是张佳木听到于谦的评价,准保得一身汗不可。
他适才一直用敷衍的态度,虽然颇能装装样子,但于谦是何等样人?他言谈中的不尽不实与敷衍应付之处,于谦心知肚明,根本就瞒骗不过。
于谦今日叫他来,可不是光是来吃酒。今日一会,尽是于谦的心腹臂助人物,而且是朝中清流大佬,京营军头,张佳木要不是身处要紧地方,一个锦衣卫百户也就够资格在门口站班,哪有叫他进来吃酒说话的份!
“是挺滑头。”朱骥笑道:“我看,这后生虽然年纪不大,对功名富贵还是很热衷的。”他皱一皱眉,道:“老爷请他来,其实同我们并不对气味,他并非是我辈中人。”
于谦今日的汤饼会,其实当真是想把张佳木掌握在手中。他虽然清正,但也不代表是一个迂腐无能之徒,心机手腕,一样要讲。
因为有扶了张佳木一把的施恩人情,再加上朱骥对张佳木的提拔之恩,所以原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再加上欣赏张佳木的能力,这才有今日此会。
这些心思,当然并不是全然的光明正大。于谦虽然为人方正,但也会权谋手腕。不然的话,他就是景泰年间的海瑞,虽然清名在外,但一事无成,根本没有可能秉持国政将近十年之久。
“是的,”于谦承认道:“此子并非我辈中人物,唉,都怪耿九老。我说再看看,他非说此子对百姓极好,不妨叫来看看,这一看,可真是多此一举,适得其反。”
朱骥笑道:“倒也不是多此一举,我看他虽然热衷,但热衷也有热衷的好处,越是热衷的人,就越想做事,从这一点来说,我就能掌握他。只有一条,要看着他不能同王老伯爷一伙走的太近,不然的话,恐生变故。”
这般的品评人物,这爷儿俩显然也不是头一回了,熟极而流,评的精当准确,就算是张佳木自己听到,也只能俯承认,绝不会有二话。
“嗯,你说的极是。”于谦点一点头,叹息道:“此子是个人才,但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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