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穆尘带来的人全是好手,饶是如此,此时也是有点儿紧张起来。众人使了个眼色,悄没言声地遮掩到徐穆尘身前。
“不要如此。”徐穆尘皱眉道:“王兄是好汉子,待我说清楚,也就罢了。”
先教矿工重新到福建偷偷采矿,然后制造点麻烦,自己出来解决,顺道在矿工中建立威望……这是徐穆尘原本的一套打算。
这个办法按说不错,他打过来打福安金矿的时候起,就已经留心江西浙江福建三省的情形。浙江多山水田,所以民风轻悍而又狡黠,就是说,又勇且慧,徐穆尘以为,是选用训练步卒的好地方。但可惜张佳木的幼军不可能到浙江来招兵,所以也只能罢了。
江西无甚可说,福建和浙江相同的地方很多,而且更有一层,就是闽人近海而吃海。渔业,远洋贸易,不管怎么禁绝,都是阻止不了闽人下海的脚步。
现在南洋一带,到处都是福建人移民过去,且商且贸,已经渐渐站稳了脚根。等后来西夷诸国到南洋时,在南洋一带的华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了。
闽人之胆大敢闯,由此亦可见一斑
除了吃海,就是吃矿,徐穆尘就是打算从这两个地方着手。吃海么,要有沿海一整套的关系,需得时间经营,而且要大笔的钱财。
既然知道福安多矿产金银,不从这上面着手,也就太傻了一些。
别人害怕朝廷禁令,锦衣卫要是也怕的话,那就不如回家奶孩子算了……徐穆尘虽然是后来者,但已经秉持锦衣卫内部的信条理念,并且信之不疑了。
打听了叶宗留等人的事迹后,徐穆尘费了不少功夫,寻得不少勇悍的矿工,同时也找着了叶宗留身后的这些旧部。
这些人,勇敢轻捷,敢作敢为。纯用来当矿工,是太浪费了。
但用他们做别的,这些人又是胆气已丧,想想看,他们如丧家之狗一样躲在大山里多年,还有不少人娶妻生子,除了希图活命外,连温饱也难求。
这样的日子也是忍了下来,要是自己叫他们去干些刀头舔血的勾当,这帮人虽然武勇过人,却未必有这个胆子和决心了。
于是只能诱之以利,再逼的他们无路可走,顺道儿揣毁一下矿工们原本的秩序,毁掉他们能原首领的信心,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
当然,这些打算和自己所干的事,这一辈子徐穆尘也不能说出口来。
太过缺德了嘛……
来这山洞之前,徐穆尘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他看着王勇,眼神直视对方,一直到王能自己躲躲闪闪为止。到得此时,矿工们的盛气已失,众人都是有点儿垂头丧气,只听徐穆尘道:“朝廷禁止民间采矿,所以,偷采矿是要脑袋的事。各位大哥都曾经经历过这些,不消我多说是吧?”
“嗯。”王能沉声道:“若是不然,吾等也落不到今日这种田地了。”
“就是啊”,徐穆尘一击掌,叹道:“列位之前的端底,弟也是略知一二。但没想到,刘海和你们的仇怨结的如此之深,送银子不收,女人不要,田地大宅子都不要,现在就是要你们的命”
徐穆尘话锋一转,又道:“而且,他已经在打听你们老营在哪儿,要把你们全家老少,全都斩尽杀绝,才能平了心中之气。列位,我倒是奇了怪了,你们和他结的什么样仇,居然就这么不依不饶的?”
“啊?”
这一下众人都是炸了营。刘海这厮,居然如此狠毒。要杀众人也就罢了,还要抄他们的老底,把大伙儿的老窝都给扒了。
陈恭善“唉”一声坐在地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便是凶悍的苍火头也是双手抱头,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
只有王能还镇定些,他看着徐穆尘,沉声道:“先生就是把盘口开出来了,这样吧,要是能消了此祸,吾等就跟着先生卖命,江湖汉子,说一是一,一口唾沫一个坑,绝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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