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神色都是不愉,这自然也是瞧了出来。
新婚之夜,却是闹成如此模样,倒真的不知道是怎么说起了?张佳木苦笑一声,自己去了外套,在外间的罗汉床上躺下,淡淡的道:“公主自己安寝吧,我累了一天,明日还有公事要处断,所以须早些睡觉了。”
这几天,无论有天大公务,想必也是辞了。而且皇宫里头不必他进去伺候,其实只是托词罢了。
公主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一番苦心,却是遭到如此对待,俏脸顿时变的苍白如纸,呆了半响之后,才咬着嘴唇道:“如此,驸马就自歇息吧。”
话未说完,张佳木已经鼾声大起,重庆公主再也耐不住,双眼一红,已经是泪若珍珠,自脸上滚滚而下。
……
张佳木又岂是当真睡着?第二天凌晨时分,外头已经乱哄哄的,他站起身来,却是觉公主亦是和衣伏在床边,却是睡的正香。
只是,脸上犹有泪痕。
“唉,你呀……”张佳木摇头一叹,想了想,转身去拿毯子。这个小女孩儿哪里知道人心险恶?就昨夜几句对答,张佳木已经知道,公主心受他人的影响甚重,若是一般夫妻,哪有上来就说那些杀风景的话的道理?但身为皇家的一份子,说的不仅是理所应当,而且理直气壮。
他不知道,就在毯子盖在小女孩儿身上的一瞬间,小姑娘的眼皮轻轻眨动了一下,一抹笑意,又浮现在了唇间。
……
婚后过后,不论怎么说,张佳木自算是一个真正的成*人了。说来众人也是唏嘘,一个位高权重的重臣,屡经大乱,也屡次戡乱,并且在这般的大乱子,一步步脚踏实地,渐渐走到如今的高位,但就是这么一个智术深沉,武力高绝,驭下之道和平衡之道掌握的炉火纯青的国之重臣,居然是一个刚刚奉旨成婚的年轻人。
这么一想,确实是叫不少人为之汗颜了。
婚后第二天,重庆公主已经迅进入角色,对张佳木仍然是以柔顺奉侍之,极尽贤惠妻子的表现叫众人交口相赞。
对翁姑,虽然张佳木父亲早就不在,但公主侍奉起徐太夫人来,也是极尽恭顺。原本太夫人还担心公主年幼,而且是皇家娇养,所以很是担心,几天下来,老太夫人笑的合不拢嘴,逢人便夸,张佳木娶的这个儿媳身份贵重,品格却是极尽贤淑孝顺,这一次,张家可真是捡到了一个宝贝了。
到了三天之后,按例,张佳木与公主一并入宫谢恩。
公主自是去皇太后和皇后那里,小小人儿不善隐藏心事,当皇太后和皇后一并问起婚后情形时,公主虽然极力夸说,但眉宇间的忧色,却自是叫人一览无余。
“唉,想必他是负重责的人。”皇太后却是想错了方向,只顺着自己的思路,缓缓道:“你呀,别指望他和普通人家的男子那样,对你小意呵护,没事就陪着你。和你说,这是办不到的事情。当年宣宗皇帝……”
说到这儿,太后自己也是自失一笑,摇头道:“和你小人儿说这些个有的没有的做什么?总之,你嫁到张家,不仅是为**子了,却仍然是皇家的一份子,该尽的责任你要尽到,不要没事闹小孩子家的脾气,你丈夫是国之重臣,在家你要侍奉他,而不要想着他趋奉你……他,和你几个姑夫可不一样”
这么说法,公主自是大觉委屈,但细细思量,太后这般说法和自己所想的,也并没有冲突。反正,她也是打定了主意,从此要把那些脾气性子收一收,真心实意的辅助张佳木做一个古今贤臣。
身为皇家的一份子,正儿八经的长公主,这一点觉悟不知道怎么的就深入她的内心,不需要多说,自己心里就是明白的很。
当下便只诚心正意的答道:“太后说的是,孙女铭记在心,绝不敢有违教诲。”
“也不要这么正经。”太后笑道:“新婚燕尔,叫他不要什么事都管,也歇息几天”
“这阵子他说要把京营梳理好了,此是第一要紧大事。还有一些要展布开的大事,也是乱事之后收拾人心之举,孙女听他说的也有些道理,但孙女却也是帮不上忙,也只能在饮食起居上多用心了。”
“就是这个道理喽”太后拍着自己的腿,叹道:“可惜,要苦了你了。不过也不打紧,迟早将来他懂你的苦心,会敬你爱你,把你现在的情谊,看的比什么都高。”
钱皇后原本是沉默不语,不愿插话,此时也是笑道:“太后说的极是了,公主要记在心里,记的牢牢的”
她自己便是这么样的一个人,所以公主对她的话更是服气,当下低头顺目,沉心静心的道:“是,太后和皇后都说的极是有理,我一定会小心行事,做一个贤妻。”
“更要做良母”太后情绪极高,当下大笑道:“但愿明年此时,给我抱来一个重外孙子,我也瞧瞧,张佳木这孩子和咱们重庆,能生出一个什么样的孩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