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历南点菜,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喜好。
山本耀司丝毫没有感到自己是来自远方的客人被盛情款待,顾历南点菜的过程也没有问过他意见,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等顾历南点完菜,服务生离开,山本耀司这才进入正题,“顾桑,想必你的哥哥,另一位顾桑,已经把我的意思跟你说清楚了。”
顾历南低头眯眼点着烟,牛头不对马嘴的,“来之前去找我老婆了,然后在路上喝了杯咖啡。”
“……”山本耀司忍他。
“在杂志上有幸见过顾桑的妻子,那是位非常美丽的女性。”
“我老婆很漂亮是吗?”
“是的,顾桑是个幸运的男人?”
“你让顾维澈给我带的话他带到了,但是非常抱歉,目前精时集团暂时没有海外融资计划。”
“……”
这个人思维太跳跃,山本耀司有点跟不上,几秒钟之后反应过来,手里拿着方巾擦汗,“顾桑,我们后续可以详谈。”
顾历南一条手臂搁在桌面上,仰头眯着眼吞云吐雾,山本隔着那浓浓白烟观察他的表情。确切的说,顾历南几乎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那次在瑞士,机芯争夺战我赢了,山本先生必定很恨我,哦?”
顾历南蹙着眉,垂眼点着烟灰。
山本耀司故作开怀地大笑,“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商场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精时集团能打败山本集团得到新型机芯,只能说明山本集团在许多方面有所欠缺,我应该跟顾桑多学习。”
顾历南隔空朝他喷了口烟,似笑非笑的,“山本先生认真的?你真这么想的?”
山本耀司一脸诚恳,“当然。”
顾历南却挑起眉宇,“哦,既然这样,你们又有什么本事要入股我精时集团?”
“……”
山本耀司端正的腰身一下僵住。
下一秒,顾历南收起笑,脸上只剩下严肃,眸色冷冽,“中国数家大型企业为了利益接受外资,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精时集团不需要。不管是山本集团,还是施耐德家族,想要从范希分一杯羹,我话放在这里,没有一丁点可能。”
眼看山本耀司脸上温和逐渐消失,继而换上一张商人精明狡猾的脸,顾历南将手里烟头按在了烟灰缸里,“想必你也和施耐德高层沟通过了,我姓顾的,不好惹,11年他们家族在我手里栽了跟头,那场金融风暴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忘了。”
环境优雅的餐厅,哪怕不是在包厢里,四周也安静极了。
这场对峙中,顾历南明显占了上风,但是山本耀司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懦夫,他能从整个山本家族中一步步踩着别人的肩头爬上来坐到如今掌舵人的位置,除了有头脑,他背后也有千丝万缕的人脉关系。
他冷笑着对顾历南说,“顾桑,我想要促成的交易,几乎都是万无一失的。我想入股精时集团,有了这个念头就不会轻易打消。”
顾历南点点头。
顾历南说他,“可是新型机芯你到底还是争不过我,你始终还是输了。”
去年新型机芯被精时集团夺得,直接导致山本集团的腕表营业额一整年都垮掉,这对山本来说是耻辱的,他阴冷的眼神盯着顾历南,“精时集团不可能是山本集团和施耐德家族的对手,假如我们联手,随时让它陷入葬身之地。”
顾历南莞尔,“我们不妨试试。”
山本站起来,要走了,毕竟这场谈判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
顾历南却又点了根烟,喊他,“菜都点了,山本先生不吃过再走?中国菜可是比日本菜更加丰盛可口。”
山本咬紧了牙关。
助理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这关乎到颜面问题,传出去了,说难听点,山本耀司被顾历南几句话搞到愤怒至极甩脸走人,这很难堪。
山本耀司重新坐下来,服务员陆陆续续过来送菜了。
顾历南给自己夹了一块鱼肉,也没看对面刚拿起筷子的男人,“不知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自信,真以为自己能击垮精时。”
山本耀司夹了一坨鸡肉,“施耐德家族后面无数财团在支撑!”
顾历南勾唇,“姓顾的,背后也会有无数财团,只要我开口。”
“……”
山本耀司抿着唇,夹到碗里的鸡肉毫无心情吃下去。他看着顾历南。
“山本先生,你是手下败将呢。”
“……”
那天,山本耀司气急败坏离开的时候,顾历南正在吃那一碟清爽的凉拌木耳。他头都没抬一下,山本耀司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顾桑,我们后会有期。”
……
迟莞下班回家时,已经深夜十点了。
车子还未驶进车库,她就看见二楼主卧亮着灯,是顾历南回来了。
心情颇好,停好车一路小跑地进屋,上楼,跑得蹬蹬蹬的,嘴里喊着,“顾历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