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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朝议,元康帝径直来到未央宫。
见到张皇后,他直接甩出《镜花缘》,就甩在张皇后的面前。
“区区一本杂书,闹出敲登闻鼓这么大的事情,皇后有什么话想和朕说?”
张皇后捡起书册,随意翻看了几页,就扔在一边。
“区区一本杂书,陛下何至于亲自跑一趟未央宫。如此兴师动众,可不是陛下一贯的风格。”
“朕做事,还需要你来教。”元康帝恼怒异常。
张皇后抿唇一笑,“说的也是,陛下做事当然不用我教。陛下不至于如此生气吧,何不坐下说话。”
元康帝冷哼一声,果断坐下。
夫妻二人席地而坐,面对面,少有的‘心平气和’。
“此书,出自清河书坊。清河书坊背后的老板不用朕提醒,皇后应该心知肚明。”
“你是说叶慈?叶慈这个小姑娘还真是有意思,竟然捣鼓出这么一,故事倒是精彩,就是下笔未免温柔了些。要本宫说,这书里的男人就不该那么好运,直接安排山一个小妾要了男子性命,岂不是畅快。”
“胡言乱语。”元康帝板着脸很不乐意。
张皇后轻声一笑,“这可不是本宫一个人的看法,凡是闺中女子看这书,估摸着七八成都有类似的想法。别说来世报,本宫只想看现世报。”
“这么说,皇后喜欢这书。”
张皇后笑道:“谈不上喜欢,就是无事的时候拿来打发时间是极好的。闺中寂寞,闲暇时间太多,多看书增长见闻有好处。
比如,这书里面写的米糕,本宫就没吃过。米糕不仅能蒸来吃,还能炸来吃,是个难得的民间小吃。
改明儿让御膳房照着书中的做法,弄一份米糕来吃,本宫也尝尝民间小吃的味道。”
“皇后倒是从这中看见了别人看不见的优点。”
“本宫向来观察入微,细心体贴。陛下不是知道吗?”她似笑非笑,像是在取笑元康帝的健忘,又像是单纯在陈述一件事实。
元康帝呵呵冷笑,“叶慈闹出这么大动静,老三难辞其咎。清河书坊在他的治下,他不思教化,反而纵容此书的流传,引起轩然大波。皇后认为,朕该如何平息读书人的怒火。”
“读书人有怒火吗?臣妾听到的消息,怎么和陛下不一样。臣妾听说读书人都在反对拿着区区一本杂书做文章,理应问迹问心。一坏不了读书人的名声,能败坏读书人名声的人只能是读书人自己。这话有道理吧!”
“那群举子是读书人,御史同样是读书人。有人反对,自然有人赞成。总而言之,此书已经引起了士林非议,老三难逃其责。”
张皇后一摊手,“那么,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老三?又如何处置那群闹事的举子?”
“自然是严惩不贷。”
“如何严惩?”
“叶慈和老三在一起,总要搞出事情来。朕取消他们的婚约,皇后意下如何?”
“出尔反尔,言而无信,金口玉言成了一出大笑话。陛下不怕天下人非议,尽管下旨取消婚约。”
“皇后不在意?”
“哼!叶慈就是个野丫头,没规没矩,带着老三也学坏了。取消婚约后,本宫正好给老三寻一名门淑女,不如就从勋贵中相看一门婚事?
亦或是,和内阁某位臣子结为亲家。哎呀,本宫已经迫不及待。无论选哪个,想来都比没有跟脚没有家族依靠的叶慈强多了。”
张皇后一脸笑眯眯,似乎是想到了兴奋处,眼睛都在冒光。
元康帝见状,心情很不美好。
他心生恼怒,还想和内阁臣子结为亲家,做梦吧!
他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朕只是开了个玩笑,皇后莫不是当真了?朕瞧着,老三和叶慈在一起很好嘛,都学会了料理庶务,有所长进。”
张皇后一张脸立马垮了下来,半点不曾掩饰。
“原来陛下是在戏弄我。害我白开心一场。我记得温首辅家里的孙女,正待字闺中。几年前曾见过一回,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得花容月貌,颇具才情。几年过去想必越发出众。
我都想好了,若是陛下取消老三和叶慈的婚约,就想办法将京城名门闺秀都邀到宫中赏花看月,好生相看一番。哼,陛下坏我好事。”
“哈哈哈……”
元康帝畅快大笑,张皇后不开心,他就开心。
还想和温首辅结为亲家,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元康帝当然不会让张皇后的如意算盘得逞。
“朕已经想好要如何责罚老三,他爱钱,朕就罚钱。”
“别忘了少府还欠着老三将近十万两。”
“这十万两全部罚没。”元康帝一开口,就漂没了原本该给定王刘珩的十万两。
张皇后气得脸色都变了。
趁火打劫,厚颜无耻,心黑手辣,都不足以形容元康帝。
她越是火气大,元康帝越是高兴,“你也别觉着朕罚得太重,就算朕不罚他,老三也不可能从少府拿走这十万两。朕罚了他,好歹有个名头。而且,朕没有罚他真金白银。”
张皇后怒道:“他连三两银子都要找人借,陛下忍心罚他真金白银吗?不就是一本破书,怎么就牵扯到教化。若说教化不昌,也是读书人的责任。
朝堂官员,个个都是读书人,他们当了官,有了权有了钱,怎么就没想过捐点钱兴教化。哼!一个个都是嘴上说得好听,实则没有一个好人。”
“找人借三两银子,这就是个笑话。”元康帝驳斥道,“老三最擅长做戏,他就是做戏给咱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