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从行宫蔓延到京城,金吾卫大肆出动,开始抓人。
从都察院到六部,从文官到武将,从京官到地方官员,从勋贵到皇亲国戚,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大街上的人明显少了许多。就连事不关己的小民都感受到这一波的凶险,生怕一出门就撞到金吾卫的刀口之下。
金吾卫使者江流之前的名声,毁于一旦。他不再是百官心目中的好帮手,他已经成为同袁友仁一样恶毒的奸臣。
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下,叶慈和刘珩的婚期到了。
大办是不可能大办的。
现在,谁还有心思吃喜宴啊!
请帖发了出去,大家都是提前送上礼物,并表达了歉意,婚宴当天怕是不能出席了。
刘珩气了个倒仰。
叶慈这边情况差不多,章先生广发请帖,得来的只是礼物和歉意,人是不会到的。讲究的还写了书信给章先生道歉,一般的就是派管家上门致歉。
章先生无可奈何,“这个婚期定的真是……老夫很想找人理论理论,可是转念一想,换做老夫遇到这种情况,恐怕也只能派章武去道一声抱歉。哎……”
叶慈抓抓头,有点遗憾。
“第一次成亲,竟然遇到这种事情,也是见了鬼了。”
“你还想成亲几次啊?”章先生一脸哭笑不得的模样。
叶慈说道:“罢了,罢了。既然大家不肯上门,那我们就自己吃吧。”
“大婚怎么办?没有亲友的见证,难道悄咪咪就嫁了吗?”
“这还不简单,没有亲友我有伙计啊!敲锣打鼓,我大张旗鼓嫁给定王。反正,场面一定要大!”
梦娘在一旁小声说道:“要不,还是低调点吧!非常时期,过于高调,我担心会惹来是非。”
“梦娘言之有理。金吾卫正在大肆抓人,这个时候千万别撞到金吾卫头上。实在不行,就和定王商量商量,要不将婚期改改。”
“少府不同意更改婚期。”叶慈早就收到了刘珩的信件。
刘珩也是想改一个婚期,太不吉利了。
可是少府那边说什么都不同意,还拿出了各种理由。
叶慈转眼又说道:“婚期改不改我没关系。在我看来,金秋八月是最好的季节,这个时候办婚礼最合适不过。没有宾客固然遗憾,却也省却了许多事情。”
“哎……所有的事情怎么都撞在了一起。陛下这一次……你们成婚后,要去行宫请安吗?”
“陛下传了口谕,说是不用去请安。”
“看来陛下也不同意推迟婚期。”
叶慈点头,这才是婚期不能推迟的真正原因。
……
刘珩前往未央宫请安。
面对张皇后,他没隐藏自己的情绪。
“婚礼泡汤了,除了新平,没有宾客愿意上门。”
张皇后最近爱上了纺织,自己纺纱织布,宫女们也安排上纺纱织布的差事。
她看了眼刘珩,手上没停,语气淡漠地说道:“宫里最近少了很多老面孔,多了一些新面孔。你父皇借着这次机会,正在大肆清洗皇宫大内。就连本宫身边,也少了几个人。”
“母后没事吧!难道父皇怀疑母后?”
“哼!本宫只会当着他的面骂他,绝不会假手于人。”
“父皇他……”
“他是在敲打本宫,也是在敲打张家。这一次的案子,张家从始至终置身事外,令你父皇很不满意。他倒是想栽赃陷害,但本宫也防着他这么干。”
“父皇岂会投鼠忌器?攀咬是金吾卫最拿手的好戏,这回竟然没有使用?”刘珩很意外。
张皇后停下手中的活,“因为,本宫走了袁友仁的关系。”
轰!
刘珩脑子一懵,仿佛听见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话语。
宫女送来一杯养生茶,张皇后一边喝茶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
“安排袁家兄妹到陛下跟前露面,此事是本宫一手炮制。兄妹两人长得太好看,太出挑,宫里很多人都很紧张,下面的人这些年一直在打压他们兄妹,不让他们出头。是本宫暗中给他们兄妹两一次机会,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刘珩紧皱眉头,他没说话。
现在说什么似乎都不合适。
张皇后轻声说道:“你或许想说本宫放了一头吃人的狼出来,也许真的是这样。本宫看到了这对兄妹身上野心勃勃的一面,但,的确没想到袁友仁会如此狂妄,如此大胆,还如此聪明。
他太擅长利用身边的优势为己谋利,太懂得玩弄人心和权术。似乎天生就会这一套手段。
本宫也时常在想,当初是不是做错了,不该将这对兄妹放出来。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或许,以袁友仁的聪明,就算没有本宫的暗中帮助,他也有办法出人头地,去到陛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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