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她伏在地板上听得真切,双唇瑟抖着叫道:“谭伊哲,伊哲……”
门锁被咔哒咔哒地晃动着,温暖将它在里面锁住了,外面打不开。她努力抬手去够,指尖刚刚碰触到旋手腹间又是一阵刺痛,胳膊便顺着门板柔若无骨地滑落。
“小暖,你怎么样?”谭伊哲在门外暴虐地拍着门板,砰砰的声响刺入双耳,“你坚持住!”
温暖一点点蹭着身子爬在门边上,胸口没有节奏的起伏着,门把手被谭伊哲在门外死命地转动着,她眯着双眼怎么也握不住。
身下的门板突兀地震动了一下,门板接连震动了几次,终于被猛地踢开,她整个人便被门板带起,软软地向后仰去,重重地摔回到墙边。
“小暖……”他拍开壁灯却见到蜷缩在墙边仍在不住发抖的人,一时怔住。
“疼,疼……”她只是支支吾吾地呻吟着。
谭伊哲两步迈入房间,一手捞起温暖将她靠在自己怀里,一手抚上她额际:“发烧了?”
温暖胡乱地摇着头,手心还按在肚子上,自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疼,胃疼。”
“你喝酒了?”他闻到她嘴边浓烈的酒味。
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温暖耷拉着脑袋看着灯光下谭伊哲修长的身影。
谭伊哲二话没说,将怀中之人横抱而起:“去医院!”
温暖歪着头靠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有些急促。
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阴沉的大街上静的出奇,时而有几辆计程车在车窗外擦过,夹着碎雨从细小的窗缝间鼓入,嗡嗡地响着。
谭伊哲脱下外衣盖在温暖有些瑟缩的身上,一手握着方向盘,脚下不住地加着马力,一手从温暖面前伸过,按上车窗边的按钮,将窗子关的严严实实,狭小的空间里不免有些闷热。
车子径直停在急诊门口,几个白晃晃的身影匆匆闪出,温暖躺在洁白的手术车上从重症通道直接被送入了诊室。当她安安静静地躺在空荡荡的病房里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连启明星的色泽也暗淡了。
自始至终,谭伊哲都没有离开过。
温暖斜卧在病床上,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只是微微翕动的嘴唇还是惨白的:“还好,只是急性肠胃炎,不要太担心。”
他皱着眉看她:“你吃了什么?”
“什么也没吃。”
“什么也没吃就喝了那么多酒?”他抬手戳着太阳穴,似有些倦怠。他只是一晚上没有看到她,就生出这么多事情来。这小女人,真不让他安心。
“你不想问我昨天晚上去了哪里吗?”温暖澄澈的眼睛看着他。
自虐般的问出问题,她甚至希望谭伊哲狠狠的发怒,用恶毒的语言将她羞辱一番。
“小暖!”深深地呼唤,让温暖的心不禁一颤,感觉她软弱的像个孩子。
“啊?”以为他要对她说什么,却发觉他只是呼唤而已,看他的神情,似乎仅仅叫着她的名字就已经得到了满足。他的深情这一刻竟让她感动了。
“即使你不接受,我也要走进你,因为我已无法控制。”轻吻她小巧白皙的耳垂,谭伊哲此刻已深深迷失在她的温柔美好之中。
温暖几不可闻地叹口气,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竟然走到如此地步,有着深深痛苦的无望,欲罢不能的纠缠,这样的关系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让她陷入自我矛盾中无法自拔。
“我们,难道不能有别的路可走吗?”温暖轻轻地低语。
“当然有,我们会很幸福,只要你愿意。”谭伊哲抬起她的下颚,让她与他对视,他眼神坚定,而她则复杂迷茫。
“经历了那么多,还能有幸福吗?”温暖喃喃的语气透着不确定,她真的没有把握、没有信心。
“正因为经历太多,我们都有更深的体会,才能看清谁是这一辈子要珍惜的人。”耳鬓厮磨间,谭伊哲性感好听的声音像一道咒符,落在她彷徨不已的心间。
她突然意识到。她原来并不懂爱,不知怎样去爱人,也不知如何接受别人的爱,往往造成伤害时才知道后悔。看,她多么自私,最知近的人都让她伤了。
“不要想太多,我们要没有负担地相爱。我要你爱我,只是单纯的感情付出,而我会给你全部的世界。”谭伊哲似乎看出她的沉重,不经意地开解着。
“那样你不觉的亏吗?要得那么少,给出去的那么多。”温暖露出一丝笑靥,他的方法真有效,一语将她心头的阴影扫走。
“其实你错了,我要的是你全部的感情,可不是容易的。”谭伊哲乘机在她脸上偷得一吻,她的笑颜总是直击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让他控制不住地想做点什么。
谭伊哲抓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温暖再度被他大力地禁锢在怀中,不能动得分毫。
“逗你的,我要的不多,只要你好好地爱我就行了。”谭伊哲声音平静下来,这种相濡以沫的感觉让他无限留恋,无论如何,他都不要再失去了。
温暖明白,谭伊哲不是只一味付出的人,在感情的追逐中,他是有要求的,而且还很高,心底有个声音浮出来:不奢求她的爱,只要能让他每天看到她就足够……
温暖的眼睛有些湿润。
“今天,我陪你在这里睡,你放心,我只是想照顾你而已。”谭伊哲认真地表白着,温暖无言地看向他,没有允诺也没有反对。
一夜无梦,谭伊哲果真如他所说,只是静静地躺在她的身侧,唯一的肢体接触也只是停留在为她试体温,所以,在困意袭来时,她放心睡去。
轻柔的手一下下抚着她的秀发,仿佛有安定的力量。
闭上眼睛,努力不让泪流出来……
回去的路上,温暖很累了,今天上午发生的所有一切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闭着眼睛缩在座位上,一缕粘湿的长发垂在额头,脸色很苍白。
路程很短,车子已经开到了小公寓的门口。
他极缓慢地停了车,尽量不让车身有一丝的震动,身边的人并没有被惊醒,仍然闭着眼睛,他停稳车,转头默默地看着她。虽然不忍心吵醒她,可他知道,必须赶紧进屋换下她汗湿的衣服,于是伸手小心地按在她单薄地肩膀上,想把她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