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廷岳闻言顿了一下脚步,但是并没有回头。“徐大人在的时候定的事情,自然是按徐大人的安排做。”说完,他又气恨恨的朝外迈步走去。
他这几天对谁都冷着,不过是想摸摸这沥州卫的底,那些更前任亲厚的人,他本就没打算怎么着,不过是晾晾罢了。罢了罢了,这也晾够了,再晾着下去该说他不近人情了。
所以牛百户说的这事儿,他本就打算不驳徐大人的面子的。跟那什么周家的公子,噢不,周家的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戚廷岳越想心里气性越是难以平复,只觉得这沥州的冬天,也不像旁人说的那么冷么。
牛百户呆立着看着千户大人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刚刚的吩咐好似一遍遍从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却没有一回能抓进脑子里的。就……就这样?那几位东家也是沥州城里体面的人,来问几回千户大人也没半点好脸色也没半句好言语的,见都不见,原来千户大人竟然是这么想的?
牛百户心里顿时跟打翻了喜鹊窝一样,乱糟糟又喜气腾腾的。千户大人这可不是单单指派一个冬衣冬被的事情,听着那意思,往日徐大人亲厚的,千户大人并不全然排斥。想着想着,牛百户就去捉了个小兵来,“快去周记给周公子递个信儿,就说千户大人说徐大人许的生意还照做。”
那小兵急吼吼走了,牛百户擦擦宽大的手掌心花怒放,对不起了前胡小哥,俺老牛想请你喝顿小酒这连机会都没有!
因为避免官兵和百姓们离的太近容易起矛盾,再加上官兵日常操练需要的场地多,所以向来卫所和营地离城镇中心比较远,周朦胧和前胡还没走出多远,还没从人烟稀少的官道上下来,就被牛百户派里的小兵给追上了。
“咦,这回牛百户这银子使的真值当!”前胡给了几个小钱塞给那小兵,就让人家回去了。回头对着周朦胧,都忍不住脸上的高兴劲儿。
“唉。”周朦胧却是摇摇头,心里甚是不解。若是徐大人走了安排的事还那么稳当,怎不见早点发这话的?惹得沥州城几大家子都人心惶惶的。会是因为他吗?因为他看见自己……不不不,周朦胧脸烫得慌忙打消了心里的想法,刚刚他都没正眼瞧过自己,又隔着风帽,又生生多出这些年各自的变化和成长,成,是没看见自己,就算看见了,也当是没认出自己来吧。
心里从一阵激荡又跌落谷底,周朦胧整个人蔫蔫儿的。“前胡,先前和徐大人谈这事的时候,你也都在场,就差文书没落定了。你先不忙让人去关外打听消息,先去把这文书过了,再把先前召集的人手都发动起来。布料衣料,针线棉花,就从咱之间合计的周记铺子里调。这些你都心里有数吧?天冷,冬衣冬被等不得,赶紧做出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