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父亲呢?”周朦胧喝口水呐呐问道。她并不是从小就如此淡薄独立的,幼时委屈的时候,未必没有希冀过,若是阮姨娘能是嫡母那就好了,就像清哥儿,他是嫡子,所以父亲对他总是不同的。
戚廷岳眼都没抬,好似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你没听过吗?有后娘就有后爹。不然,祖母怎么会把我送去书院。不过也幸好那几年在书院。”这时戚廷岳抬眼看了周朦胧一眼,让周朦胧脸上没来由的绯红。
是呢。书院那几年,也是她最让周家漠视的几年,可是也是能遇见戚廷岳的那几年。
“我从书院回去没多久,继母就和父亲商量着让二弟来继承爵位,噢,对了,我是尚京人士,父亲是南山侯,府里其实到父亲这一代就已经没落了。”
周朦胧张张嘴,南山侯?她没去过尚京,她一直在生意人里打滚也不知道南山侯,可是到底是有爵位的清贵人家,唉,她想想还是打住,不能让周家知道,不然周家知道攀附了这么个亲家,又要轻狂成什么样了。再末落,那也是权贵家族啊。
“其实爵位不爵位,我也没想着怎么样。不过,连父亲都偏着心,我在家呆着也没意思。”戚廷岳无比嘲讽,“这些年我都在军中,其实辗转过好些地方,一方面是想到处找你,一方面,那家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婚事你别担心,祖母还在呢,早几年继母要给我说亲,祖母知道她没安好心,就说过了我的亲事除了我自己点头,旁人谁定的都不算。”
话音落的时候,戚廷岳竟然微微笑起来,好似前面说的不过是别人的辛酸,只有这最后的一丝庆幸才是有关于他的。
周朦胧努力回了一个温暖的笑,心里忘了顾忌什么矜持不矜持,已经伸出手握住了戚廷岳带着老茧的宽厚大手。“没事的,别人好于不好,我们不能左右。但是我们也要把自己手里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好了。”
戚廷岳拍拍掌心里纤细细滑的手掌,“嗯。我们好好过。”
周朦胧脸上又红了,轻咳一声,“该动身了,这路不多远了。”
这回路上耽搁的时间多一些,到的也没往常早。日头都坠在山边,他们才敲响郭家的院门。
“谁啊?”不像往常,门是半掩的,这回里面栓起来了,只听得郭汪氏小心的高声问道。
“婶子,是我呢。”周朦胧也扯着脖子喊了一句。
接着就是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有小女孩稚嫩清脆的声音,“娘,是周姐姐来了吗?”
“就是周姐姐,我都听出来了。”后面男孩子的声音有一股少年老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