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都来了吧。”严氏的声音听起来很强硬,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族里都知道了吧,我们南山侯府世子戚廷峤,如今是领了皇旨的,日后,南山侯府就得靠廷峤当家了。”
严氏的声音略微顿了一顿,周朦胧听到有椅子角在地板上划过的刺耳声音,她心想,该是戚廷峤站起来亮相吧。果然,陆续有几声稀疏的道喜声音,只是被严氏一声轻咳,又恢复到鸦雀无声。
两声“啪啪”拍手声,严氏又接着说道,“此次我们戚家族人都在,当年老侯爷去世之前主持分家,大家想必还记得吧。这是当年分家时侯府存的单子,族里也是有一份的,当年还有一份在广晟伯手里。这另一份单子,是老侯爷不在了之后,侯府对族里历年来的各项贴补。上一次分家过去了这么些年,若是有觉得上回分得不公平的,这些留存的单子都在,谁有话要说,尽管来查看。”
半晌没人说话,然后是那个喘气带着气流拉扯声音的人开口,“老侯爷最是有情义,这些年族里过的不好,也多亏太夫人帮扶,不公平的话,我们族里是断然不敢说的。”
“那就好。”严氏口气缓和了一点儿,但是好似气势更强硬了。“那我就来说说今日请列位到府里来的正事。今儿趁着我还活着,趁廷峤袭爵的大喜,今儿请各位族人见证,请大公主府长史女官金嬷嬷监督,我再分一回家。”
严氏口气一落,立马涌起乱糟糟私语议论的声音,而第一时间冲入周朦胧耳朵里的,是戚义安,“娘您这是……”
段氏也略带惊惶的低呼道,“婆婆这是为何……”
“啪”的一声,严氏拍着桌子斥责道,“你一个妇人,在族人面前没你说话的份儿。你想管事儿,等你到我这个份儿再说!”
段氏的声音立马消停了,而众人也听出来了严氏的情绪不对,议论声也都识趣的压了下去。
严氏威严的目光在众人面前一一扫过,指向素荷端来的两摞账册,“这是侯府公中的财产,有铺子,有田产,还有帐房做的银钱记录,义安,廷峤,一会儿你们和几位族叔一起看看,也尽管和当年老侯爷分家留的单子对账去。但是在查验之前,我来说说这些公中的该怎么分。”
“我划出来三间铺子,和两百亩田地,是给族里的。三间铺子的产出,用作族里办族学,咱们南山侯府大不如前,以后要靠只能靠后辈了。两百亩田地,划为族田。当年老侯爷分家,公中也是先提出一笔来分给族学和族田,现在公中虽然大不如前,但是这一份不能少,还是头一份儿提出来。”
严氏话音一落,周朦胧唇角就翘起来了。姜还是老的辣,侯府都需要严氏靠陪嫁贴补了,公中还能有多少干货呢?怪不得严氏提到帐房,不说有多少银子,而是说银钱记录。这又是分铺子又是分田产,不是割段氏的肉么。但是割出来的肉却是族里实打实的好处,严氏把老侯爷搬出来做幌子,其实是用这些实惠买下族里对她分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