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跟刘玉娘打了招呼,没去玉扁斋,代替周朦胧在垂花门处守着,让门子派人去巷子口守着,得了信儿后立马让人进去告诉周朦胧,她再往前边儿来迎。因为也不知道严氏要收些什么东西来,不知道要侯多长时间,她现在这肚子,她倒是愿意亲自去垂花门候着,只是包妈妈和一众婢女却是不让的。
包妈妈和青黛跟着马车辰初刚过就出门去了。紫苏辰正就带着些伶俐的丫头婆子往垂花门去了。
青黛跟着包妈妈去请严氏是非常体面的事儿,紫苏守着垂花门也是非常有门道的。平日里各家主子出门,随身去的除了贴身服侍张罗的,就得要些伶俐又有眼力见儿的。
比如哪条道儿太不太平,马车过去顺不顺遂,得在街口就能一眼断定,若是差了点眼色,到了街心往前走不动往后挪不开,误了主子的事儿那就麻烦了,回去还得吃一顿训诫惩罚的。再来,女眷出门,去酒楼铺子什么的,也得先瞅瞅有没有什么不妥帖的,不然贸贸然下了车轿,受了什么唐突有损名声了,这样的奴才很可能小命不保。
派出去的人各有所司,周朦胧却有些待不住,先去了严氏的院子里转悠一圈儿。她说是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没准备好的,其实哪里会到这会儿还能有眼睛能发现的小差错呢,不过是当消食儿走走,顺便平息一下心里的小兴奋。
琢磨着,怎么着巳正也该能到的。本身玉扁胡同往广玉山房后边巷子也不是太远,来回马车稳当点一个时辰也就足够了。严氏来陪周朦胧待产,定然也不会翻箱倒柜的倒腾收拾东西的,包妈妈她们一说她在这头等着候着,就是有什么必须要带的,严氏也能先随马车过来,后头让素荷她们收拾好了带过来就是了。所以,严氏不过就是整理一下衣裳,吩咐几句婢女婆子的,巳正到垂花门,真真是足够了。
周朦胧巳初一过,喝两口茶都觉得不耐烦了,陆英山栀轮番劝说几句,她就勉强坐了一炷香时间,就实在按捺不住抚抚裙摆,就往前头去了。陆英山栀也没办法,只得一路不停的提醒周朦胧走慢点儿走慢点儿,提心吊胆的看着周朦胧脚下,手还小心翼翼在身周护卫着。
在垂花门边上抱厦等了片刻,看着合该是巳正的时候,周朦胧就往垂花门去转了一圈儿,紫苏噘着嘴好说歹说才让她回抱厦坐着去。到巳末,还不见紫苏进来报信儿,周朦胧又忍不住去垂花门转悠一遍了,弄得今日门子上当值的婆子小厮们个个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这般没有耐心真不是周朦胧的性格,只是好似这大肚子在身上,她就忍不住性子任性多了。旁人是算着再过五六就该发作生产了,于是看着她担心。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呢,摸着自己撑得鼓得不能再鼓的肚皮,她心里的兴奋和忐忑是一样多,还有一些非常陌生的害怕。
所以她就无比的希望严氏能来陪着她,无比的需要一个长辈在身边给她定定心神,希冀得一刻钟都等不住一样。
紫苏陪着她站了一刻钟,叫去前头望风的门子回来说,前头街上还没马车来,周朦胧再被劝回抱厦去心里就有些焦躁起来。抱厦里给她备着的水果零嘴儿,她都吃了一大堆了,这马上就是午时,厨房里午膳都该准备好了。周朦胧只得想想,除了青黛,还有包妈妈一道去呢,知道她这头等着盼着,包妈妈定然会都弄妥帖的。
只是这自我安慰在心里来来回回念叨了三遍,就听得垂花门那传来一两声嘈杂,忽而又寂静了下去,周朦胧这一上午简直就是竖着耳朵,所以立马扶着桌子站起来,急急往外头去看是怎么回事。
垂花门处看起来还是井井有条,只是刚刚紫苏站着的地方没了她的身影,而是一个小厮在那站着,周朦胧一看就不对劲,挑起眉头声音都疾厉了起来,“紫苏呢?有什么事儿不成?”
那门子垂首站着,结结巴巴不知所谓,一旁窜出个小丫头,神色有些慌张,正是今儿跟着紫苏过来办事儿的二等丫头款冬,提上来的日子倒是不多久,“大奶奶,紫苏姐姐……出去了……”
“出去了?这时候她去哪里?干什么去了?”周朦胧又是诧异又是心烦,语气都不耐烦起来。只是见她问了话,款冬小圆脸上犹犹豫豫的,更是不耐烦了,一甩袖子往抱厦走去,“进去说去。”
山栀和降香责怪的瞪了款冬一眼,忙半扶着周朦胧往抱厦里进去。虽然不知道紫苏这陡然撇下正事儿出去是为了哪般,按理说二等丫头哪里有往主子面前蹿的道理,瞧这神色慌张说话也不利索,没得惹得主子心烦气乱,而周朦胧眼下这身子,最不能的就是乱!
款冬被瞪,圆脸上的眯眯眼差点就要滚泪珠子了,只是又不得不跟在后头,还要给主子回话呢,这眼泪珠子和着委屈只得生生吞下肚子里去。
“说吧,紫苏去哪里了?这前头是怎么回事?怎么是你来回话?”裙摆都懒得整理,周朦胧一屁股坐下,也没好脸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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