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青黛紫苏两人并没什么热烈反应,刘夫人不由得叹气,“得了,听我的,先这么着。等你们日后各过各的日子了,就知道我这是为你们好了。”
青黛紫苏也都是伶俐的,没领略到精髓,也上前亲热的揽着刘夫人的胳膊甜笑,“咱们自然都听夫人您做主了。”
周朦胧叫了青姑姑来说话,告诉她可以着手嫁女儿了。没想到起先还一头热寻女婿的青姑姑,倒有些犹豫起来,“重楼倒真是个好的,只是……奴婢想着,能不能迟点儿……”
周朦胧不解,“您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若是不满意这门配亲,只管直说就行。或者是您和青舸另外看中别家的了?您也不用怵着我和大爷的面子不好意思说,这往后可是小俩口自己过日子,要是青舸不愿意了,往后日子过不好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啊不……不不不……”青姑姑吓得连忙从座位上弹起来磕头,“大奶奶误会了,误会了。奴婢哪里敢挑三拣四的……再说重楼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了,青舸能寻上他也是青舸的福气……奴婢是看着青黛紫苏这出去的日子也快了,不想青舸跟着一起办罢了。太夫人年岁大了,青舸说想再多陪陪她老人家,再说,大爷这刚回来,鞍前马后的事情,肯定少不了重楼跑腿儿的……所以奴婢是想着,等一段时间最好……”
原来青橼是为两边儿的主子着想,倒是难为她们娘儿俩一份儿心了。
于是周朦胧就让青橼回去慢慢看着给青舸准备嫁妆,迟倒是可以迟点儿。送青橼走的时候,赏了她一套五两的金头面,带给青舸算是周朦胧给添的嫁妆。青橼自是感激不尽。
郭大贵和前胡,倒是轮番在公子亭盘磨了几日。特别是郭大贵。
郭大贵让周朦胧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他头一回在公子亭等周朦胧见面说话的时候,是带了一张他自己手画的图的。要知道,头一回周朦胧让郭大贵出关贩羊回来时,郭大贵给周朦胧的账本儿,里面全是他自己才看得懂的圈圈叉叉,而学认字,还是来沥州之后的事情。
郭大贵却交给了周朦胧一张他自己画的图。一张白蒲庄子的缩略地形图。上面用蝇头小字标注着山林,田地,农舍,荒地,水源,地窖等等等等。字写的很小,清楚明了又不影响整个图的清晰性,字体么,自然是说不上好看,但是挺精简的。
或许是戚廷岳回尚京上任的消息,给郭大贵的热情添了把火,他是日思夜想的琢磨着白蒲这庄子。来见周朦胧时,心里已经有了非常完整细致的规划。
几天讨论之后,郭大贵是带着爽朗大笑离开公子亭的。而这个原本鸡肋的庄子,在周朦胧心里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郭大贵几乎就是住在白蒲庄子里了。他回去的路上切了几斤烧鹅,二两嘎嘣脆花生米,配点儿熟菜,拎了两瓶烧心的烈酒,到了白庄头家,两人一张桌子对面一坐,喝酒说话到后半夜。
第二天,白庄头打头,郭大贵憨憨笑着跟在后面,叫了两个年轻小伙儿去喊人,各家农户最少来一个,到庄子后头晒谷场上说事儿。家家户户闲着的老老小小都来了,之前白庄头找人去挖地窖时,那些没去的,都是瞧见了的,说给多少文都是每天结算的,看着眼红的人可不老少了。
第三天,庄子上就轰轰烈烈的干开了。干的第一样,倒是不难。郭大贵大清早上山,砍了棵手臂粗的杉树下来,往晒谷场中间一插。指着树干对着来干活儿的农户们说道,“就这么粗细的,不能比这个细,比这个细了不算钱的。比这个粗,钱也还是一样算,五文钱一根木头,不管男女老少谁拿来,只认木头结算。另外,进林子里,除了砍这样的木头,其他大树小树有乱砍乱伐的,被发现了,以后就不要到我这儿来干活儿赚钱了,谁举报一个,奖励五十文钱。”
这腊月底,说忙着办年货,那也是有点钱的人家,这些农户们,家里都穷的叮咚响,腊月都是猫在家里穷清闲,这胳膊粗的树,老爷们儿小媳妇,但凡愿意上山动弹的,谁赚不来这五文钱的,再说了,家里七八岁的野小子平时爬树掏鸟窝还少了,四五岁的小孩子一个人干不来,几个一起一天也能砍个两三棵的。
第一天下来,太阳下山,郭大贵到晒谷场收木头,交上来的个个粗细都很匀称。这可都事先说过了的,细了不算钱,粗了?粗了砍下来不是费事儿么。郭大贵带着两个小厮,一个点数儿一个数钱,现兑现的,这头一天,手脚快的,家里人口多的,一家能赚个七八十文,少的也有三十文以上,个个捧着钱串子笑得都是见牙不见眼的。
如此收了五天,木头堆着的数目才算是差不多了。这些木料收集起来,白庄头指了十来个平时老实勤快的小丫头,每天在晒谷场这儿照看着把木料晒干。
接下来的活儿就是男人能干的了。沿着山林一圈儿,郭大贵和白庄头叫了几个年轻小伙子丈量,先挖了个样子给大伙儿看看。郭大贵是猎户出身,平时跟农户打交道多,知道说的多,不如做给了大家看看简单明了。这沿着山林,得挖一圈儿深沟,宽五米深四米,年轻力壮的大老爷们儿来挖,这可是实打实的体力活儿,一天三十文钱,还管顿带荤的中饭。
白庄头还指了几个干活麻利的老婆子和小媳妇搭配着就在山林边儿上搭灶烧饭菜,各人自己带碗筷。做饭的老婆子和小媳妇就不给工钱了,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