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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殿下吃不下饭是这个原因,柳双心里闷闷的跟被糕点堵住了一样。她紧咬着下唇,殿下并未迁怒于她啊,殿下还叫她多吃点儿,虽然脸色不太好,并未对她有一句话语气重了的。她告辞的时候,殿下还叫她走慢点儿,晚上早些睡。那样关切,跟瑜郎没走的时候一样。
可是殿下不高兴,殿下还不高兴得吃不下饭。
连宫女都说,那五小姐脸长的不如她,但是那漂亮是不用看脸的,人往那儿一站就要做派有做派,要气质有气质,一看就是国公府的小姐……
要做派有做派,要气质有气质。
一看就是国公府的小姐。
她这段日子来天天硬着头皮耐着性子学的又是什么?规矩?礼仪?还是做派?气质?
没做派没气质?
一看就是个卖春饼的女子?
柳双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一路走回清韵阁的,要不知道路上看见谁没有,谁看见她没有。她前脚进了门,后脚宫女就赶过来了,“姑娘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先回来了?可是奴婢走得慢了您等的急了?奴婢错了,请姑娘责罚。”
柳双额头见汗,舌尖微痛,四个字来来回回在舌尖回转。做派,气质。
她转身,脸上已经是微微的笑,除了脸色青白一片。“没事儿,我站着要是无事,就慢慢往回走了。”静女官说了,对待下人要宽和大度。
宽和大度。
宫女脸上的惧怕一下子缓和了,转眼就是讨好和欣喜,“姑娘,茶奴婢端过来已经冷了,奴婢再去给您重新沏一壶吧。不过奴婢从厨房带了点心回来了。殿下说,看姑娘您晚上吃的不多,怕您没吃饱,特意吩咐做的云片糕,姑娘您快尝尝来,不知道还热不热乎了。”
宫女放下糕点匣子,转身下去重新沏茶去了。
柳双肚腹空空,却看着精致的糕点匣子半点儿食欲也没有。
云片糕。她早就知道是云片糕了。
殿下吃不下饭,连云片糕也吃不下。
这匣子里的云片糕还热不热乎她不知道,但是那个小丫头吃的云片糕,一定是热乎乎的。
端午一过,徐侯两家的事迅速传开了。五月中张丽玲和余景妍来玉扁胡同玩的时候,刚坐下,余景妍就忍不住嚷嚷开了,“你说都是怎么回事,怎么我觉得满尚京都在着急忙慌的嫁女儿似的,这家那家的,没个消停,侯家五小姐这也定出去了……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的,这下好了,都打脸了吧,大公主府没搞定,广晟伯府要是够份量的了……”
张丽玲忙把丫头端过来的茶盅往她面前一推,“瞎嚷嚷什么,喝茶吧你……”
余景妍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周朦胧,“大奶奶莫怪,实在是……唉,过年前就开始各家相看人,这到端午还没忙完……”
周朦胧眉眼含笑,余家这个还真是嘴巴快,好在心不坏。“其实年年都是这样,不过是这两年你们到了这个相看的年纪,关注这些多了,所以才看着身边家家好似都在相看人。我要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哎呀,张老大人该拿圣人书来敲我头了!”
张丽玲和余景妍被逗得哈哈笑起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没想到圣人话还能被这样歪用。
“对了,刘家大小姐,玉娘,说的人家可是工部张大人家的?”张丽玲脸上有些泛红,她们都是云英未嫁的姑娘,谈论这些怪不好意思的。
“是的,正是工部张大人家的。”周朦胧点点头,不知道张丽玲问起是何意。
张丽玲眉头一蹙,“那两家姻亲走动的好像不是很亲热?”
张太太那样捧高踩低的,若是瞧不起刘家,怕是早在外头说闲言碎语了,恐怕是张丽玲要听到了一些吧。周朦胧不悦的沉下脸,“是不亲热,这门亲只是开了个头,后面做不做还两说,要看张家会不会做人了。”她这算是帮刘夫人放个话出去,不然张太太还总以为刘家的女儿任她采撷呢。
“这样啊。”张丽玲若有所思的抬起头,想起什么,又突然加了一句,“那周姐姐记得提醒一下玉娘她母亲,张家这亲若是做不了不如不做了,早了却了早好。”
“啊?哦,好。我见着她记得跟她说。”周朦胧颇为惊讶,张丽玲可不是那不知分寸的女孩子,怎么直接对旁人家的亲事说三道四了,就算知道张家太太那副德行,这手伸得有些长了吧。好在张丽玲说的意思跟她心里想的一样,况且刘夫人要是这样认为,周朦胧要就不多说了,毕竟女孩子的亲事,开了头可以大张旗鼓,要是了却了,却是不好大张旗鼓的。
“对了,秦家小姐的亲事可有说定啊?”周朦胧换个话题,虽然她性子随意,但是这两位大小姐在她这儿谈论别人家的姻亲事,总归听着怪怪的。
当时她和齐氏在大公主府相看几个姑娘家,那郑家二小姐虽然嘴不把门儿,人不咋滴,可是早早定出去了的。如今侯舒岫这个要落定了,不知道那秦湮绾怎么样了。
“没有。”余景妍直愣愣的回答道。“秦家该有些着急了。秦家小姐好像跟周姐姐您差不多大。”可是小欢颜都快一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