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周郁清就忙得走路几乎都是小跑着了,嘴上还起了几个大燎泡。
因为周朦胧给他下了死命令,无论生意能不能好转,那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短期内,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再出的。不仅是所有的货物,连带着铺子里的掌柜伙计的态度,都是半点马虎不得。所以周郁清盯得格外的紧,货物是自己亲自突击检查,铺子里则是天天去巡视。
周郁清从来没想到,周家经营了多少代的生意,竟然是要这样提心吊胆的去做,就连做梦,他都觉得头皮发紧。
而同样是过年,五房跟三房这边一墙之隔,却是乌云密布。自从分家之后,周世钊就给他们五房名下的产业都换了名字,昭示这些都是他的私产了。然而沥州卫所棉衣事故发生的时候,纵然他的铺子都换了招牌,还是一样受了大影响,老沥州人都知道,周家分了家,这些铺子还是周家那些铺子。
可是周郁清这边一把把火烧完,置之死地直到后生,五房这边的铺子却依旧是愁云惨淡。老沥州人们心里都说,都分家了,痛改前非的铺子里可没有那些换了招牌的铺子,鬼知道那些烂货孬货是不是还留着卖给我们呢。
周世钊看着隔墙的三房和大房过年过得喜气洋洋,这才回过味儿来。原来当时侄子非要来讨他一句准话,要不要一起烧,就是为了现在他就算后悔也只能往肚子里吞苦水。
不敢烧是他自己决定的,大房和三房也没有说不跟他通气就落井下石,可是现在人家都咸鱼翻身了,他们五房却是被踩入更加不堪的泥泞里面去了。有大房和三房做对比,五房前面的路,几乎就是死亡之路。
周世钊恨得牙痒痒。这简直就是三房过来问,我要砍自己两刀,你砍不砍?
周世钊那时没明白过来,只是害怕,说不砍。
结果就是三房和大房都砍了自己两刀,砍得血淋淋的,吓得他要死,然后就转身就砍了他三刀。
直到他身上三个血窟窿血流如注,才领悟到,三房和大房前面砍自己的两刀是假的,砍他的却是真的。
都要痛死了,却连喊痛都只敢喊得咬牙切齿。
大房今年过年也过得不错。腊月二十九,一身麻衣的赵氏自己回来过年。三代孤女,坐在一起仍然是没有多少话说,但是心里都是欢欣的。这种欢欣太久没有过了,这种欢欣被周郁江生前久病给压制得太狠了。
三人围桌吃年饭的时候,赵氏和朱氏婆媳俩,不约而同的都给甜姐儿封了个大大的压岁包。看着甜姐儿长开了的少女脸庞,赵氏好似是将一肚子的浊气一口全吐了出来了,“还是你有主见,听朦胧的没错。你看朦胧出嫁这几年,周家差点就要倾家荡产了。”
朱氏心里也很是开心,但是只是心里如湖水见春一般,一圈一圈静悄悄的漾开波纹,面上仍然是谨慎温婉的很,“是婆婆指点的好。媳妇都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