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打个哈哈,不再多说,将刘家父子迎了进来。
果不其然。
此时这凉州府的宴会大厅中,已经有不少人,一眼看去,都是这凉州境内的州候县候。此时看刘家父子走进来,一个个眼神各异,但看陈平对他们如此客气,也只能纷纷站起,各种欢迎。
“刘县候,别来无恙啊!”
“刘公子,伤无大碍耶?”
刘铮两人也纷纷打着招呼,随后找座坐下。
“刘县候,您的座位在这边。”
谁知,那负责晚宴的管家,呵呵笑道,指着旁边一个位置。
众人一看,都是一惊,顿时,一种诡异的气氛油然而生,弥漫全场。
这凉州府的座次,当然也是有讲究的。就这凉州境内,总共也有三个州候,太守陈平是一个,白崖太守是一个,陈州太守是一个,但其他两个太守,还都隶属陈平之下,听闻今年陈平,即将升任凉州刺史。其余的,也都是县候。龙炎王朝,这种非王爵位不值钱,实际上是受到了分封制的影响。
然而,此时陈平给刘大豪准备的座位,竟然和那其他两个太守,在一个层次上。
这就有点意味深长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陈平这是什么意思?前几日,还叫嚣着要收拾刘大豪,今天这是……莫非这是故意给陈平难堪的?
刘大豪更是诚惶诚恐:“陈大人,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陈平却是呵呵笑道:“为何不可?刘县候上任银州区区三月,政绩斐然,美名远播。尤其是那财政收支公示,更是深得吾心!当世楷模,一心为民的好官,已然不多见了啊!”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真挚无比,刘铮却是听得哭笑不得,不知这陈平到底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是啊是啊!”
“刘县候居功至伟,当得起!”
“坐吧!”
其他县候一听,纷纷跟着陈平的节奏走。
刘大豪一脸苦涩看着刘铮,心中却已经把陈平给骂了八百遍了。他区区一个县候,坐在州候位置上,这岂不是当众打脸,让这些人把他给恨透了?
刘铮心里冷冷一笑,早知这凉州府无好宴,没想到刚进来,这陈平就出招了,他只能冲着刘大豪点点头,后者这才擦擦冷汗,坐了下去。刘铮也坐在旁边,打算看今夜这陈平,打算唱哪一出,他好应对。
陈平坐下之后,便举杯大笑:“每年凉州府述职,虽名为述职,但只是大家聚聚罢了!今年凉州虽受边境匈奴困扰,但大体风调雨顺,应感皇恩浩荡,天下太平!”
众人纷纷站起,轰然应诺。
“皇恩浩荡,天下太平!”
一杯下去,气氛便活跃起来,厅中更有美女伴舞,丝竹声起。
旁边一县候鼓掌大笑:“今日凤鸣楼花车一曲《盛世龙炎》,说尽盛世皇恩,听说词曲乃刘公子所编,大才啊!”
众人也皆都大赞。
刘铮只能再举杯,喝了一口自己这醉银州。
这一曲一舞作罢,陈平才再次看着刘大豪,呵呵笑道:“刘县候几个政令,誉满天下,成效卓越,我已秉承京中太子,太子闻之不吝其赞,怕不久,便会给刘县候一个州候了!”
“什么?”
刘大豪目瞪口呆。
刘铮也眉头一皱,其他人更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纷纷举杯祝贺刘大豪,不管真情假意,这可是整个凉州,第四个州候爵位,谁不羡慕?
陈平继续笑道:”我认为,银州几道政令,都在凉州大举推行!尤那财政公示,百姓归心,更应大局推广,诸位以为如何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才纷纷一惊。
“大人,万万不可啊!”
“我克州乃农业州县,若是没了农税,那还了得?”
“是啊,我乌州……”
每个人都在诉苦。
陈平听得拍案而起,一脸怒色:“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刘县候做得,你们就做不得?”
这一时间,所有人都愤然看着刘大豪,是在怪这厮将他们放在火架上烤,着是可恶。
刘铮听得深深一叹,这古代官场,弯弯道道一样甚多。他看得出来,这陈平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引起众怒。知道父亲无力应对,刘铮赶紧站起,抱拳道:“陈大人,我觉得诸位大人说得没有错,因地制宜,才可治根本!银州本来不治之地,故而父亲才有可能大力整治,凉州其他州县,早已收支稳定,万万不可打破其平衡啊!”
其他人也纷纷应是。
陈平这才敛起怒色,呵呵一笑:“是这样啊,但是,无论如何,收支公示都是可以的吧?此事无须再提,定要普及下去!”
刘铮还想说话。
“大人,万万不可啊!”
就在这时,刘家父子旁边的一个胖太守,大呼跪在地上,一脸悲怆:“公示收支,你可让我白崖如何啊!大人,您也知白崖收支复杂,甚至账目并不在我太守府里,这这这……”
“什么?”
陈平当即大怒:“堂堂一太守,竟拿不到账目?要你何用,来人啊……”
众人皆惊,纷纷劝阻。
白崖太守张成江,匍匐在地,嚎啕大哭,痛诉白崖现状,白崖军势力庞大,这太守府如同虚设,两万精兵,面对白崖军,屁都不敢放一个。甚至白崖州,很多本应太守府掌管的生意,都已经被白崖军拿去……白崖三个当家,哪个不比他太守地位高?
他一太守府,怎敢公示收支?
怕到时候,迎来的就是白崖军的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