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管紧紧盯着这桌上的精盐,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他身边的那些小太监,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问,恭敬站在旁边。
“好东西啊,好东西啊!”
周总管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道缝,指尖划过那精细的盐巴,像是抚摸情人一般温柔。
旁边几个小太监,争先恐后道:“老祖宗,这是谁家的啊,也不知道跟老祖宗来拜拜码头?”
“就是,这也忒不地道了!”
“这种东西流入京城,咱们竟然不知道,太不称职了!”
周总管呵呵一笑:“你们怎么看?”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从门外连滚带爬回来,大汗淋漓:“老祖宗,儿子我打听清楚了,这精盐呀,在京城,二十两银子一升哪!先是从平州鲁王府上,带到京城来的!”
“噢?鲁王?”
周总管眼睛一眯。
旁边几个小太监对视几眼,一人试探道:“老祖宗,要说这盐运之事,那肯定是掉脑袋的呀!只不过这鲁王,可是圣上的亲兄弟,您说他都没言语,咱要禀报圣上,那岂不是僭越嘛?再说此等小事儿,何必让圣上担忧呢?”
“老祖宗放心,儿子我马上就去鲁王府去一趟!”
“定要问个明白回来!”
几个人笑得贼兮兮的。
这事儿若是参合一笔,还能少得了这监栏院的好处?至于杀头不杀头的,圣上要是不知,谁敢胡说?圣上已经几个月不上朝了,满朝文武想要见到圣上,都要经过这监栏院的同意,还要经过各种盘查,等同于,监栏院此时完全可以把关于这件事情的任何信息,都给拦下来!他们怕得甚来?
周总管欣慰大笑:“好好,吾儿们深知我心,去吧去吧。”
“暗卫大人到!”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看着那一身黑,还被黑色面罩蒙着面的,雌雄难辨的暗卫大人,几个小太监,都是浑身一哆嗦,躲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了。
周总管则是笑脸相迎:“暗卫大人,快坐坐坐。”
黑衣人摇摇头:“周总管有何事吩咐?”
这公鸡嗓子!
周总管腹诽一句,干笑道:“暗卫大人,此事机密,怕是需要您亲自去跑一趟。”
暗卫不说话,静待下文。
周总管一脸认真道:“此事关系到国计民生啊,这里面的东西,需要大人帮忙调查一下,但为避免打草惊蛇,此事必须你亲自去,并且只对我一个人负责!”
“是!”
暗卫毕竟是归内廷统领的,黑衣人抱拳领命,接过那袋精盐,转身离去。
等黑衣人走得老远,几个小太监才浑身一震,嘟囔道:“老祖宗,这厮也太不给你面子了吧?”
“就是,他算什么啊!”
“老祖宗让他死,他就得死!”
周总管喝道:“给我闭嘴!”
几个小太监噤若寒蝉。
周总管缓缓道:“暗卫毕竟是我刚刚接手过来的,之前暗卫,可是直接对圣上负责的,明白吗?如今圣上无暇顾及这等琐事,但以后呢?不管谁上位,第一件事,都是将暗卫接手过去,我们不得赔点小心?”
众太监脸色大变。
这话信息量可太大了……
这岂不是说,每天陪在圣上身边的周总管,透露出来的意思便是,圣上,时日无多了?
当然,这也并非什么秘密。
年前,这事儿就沸沸扬扬的,没看那皇后郑芙,都不尊圣旨,连夜从凉州赶回京城,就怕圣上一个驾崩,这争权夺位的事情,就有些来不及了。几个月来,京城风云诡谲,形势复杂,人人忙着站队,几个皇子之间明争暗斗,已经开始白热化了。
这种情况下,他们监栏院,便成了香饽饽,每个阵营,都在拉拢他们。
但周总管此人,相当狡猾,谁都不听,谁都不靠。
这也让监栏院,从各方面得到的好处,数不胜数。马上“改朝换代”了,俗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当今圣上驾崩,不管谁登上高位,这监栏院的一帮子家伙,还能捞得到钱吗?
所以,趁着现在,能多搞,就多搞。
“鲁王,鲁王……”
周总管呵呵一笑。
……
“鲁王?”
刚刚走出皇宫的黑衣人,也在兀自念着。
这鲁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兄弟,龙炎王朝自古新皇登位,都要经历一场尔虞我诈,互相倾轧,厮杀到最后的,才是下一任的皇上。一般情况,在位的皇上,都不会有亲兄弟留在世上的……但这鲁王,却是其中的特例。正因为鲁王当年在争夺皇位的时候,所有皇子都虎视眈眈,偏偏他在封地平州装疯卖傻,等到新皇上位,一看,这是一个傻子啊,威胁不到自己的皇位,于是也就听之任之,还给他各种封赏。
结果没多久,得,这鲁王好了。
皇上一看,合着这家伙是装的,但也无所谓了,政权已经平稳过度。
而这平州鲁王的封地,平州。
就在京华西北处,凉州的东北处,三个城池,属于一个三角形。
“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