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道马车。

谢天尧一直在自己的江山中巡游。

他突然爱上了这种感觉。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

秦王为了谢天尧，专门打造了一辆十分宽阔，十分豪华的马车，被人称为真正的行宫，因为可以算得上是一座可以行走的宫殿。

谢天尧是开心了。

跟着他的一帮文武，以及仪仗，可是累坏了。

皇帝出行，走到哪里自然先考虑的是安全问题，要知道，当初在围城打猎的时候，那谢玄可是带着一帮刺客，袭击了谢天尧，并且掳走了翟清儿的。那次事件之后，谢天尧几十年，都没敢出过皇宫。

但是……

刚开始，这些人是紧张的。

后来慢慢，也就放松下来了。

为什么？

很明显能感觉到，如今的龙炎，无论走到哪里，氛围都不一样了。

如今的龙炎，是真的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以前谢天尧到下面转悠，经常能看到逃荒的百姓，经常能看到在吃树叶的人们……经常能看到，那些官员做出来的，虚假的繁荣。

谢天尧不傻。

真真假假，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但现在。

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了。

每个人都能吃饱，脸色红红润润的。开春之后，每个人都在忙活着春耕，路上还忍不住哼着小曲。在看到皇帝仪仗的时候，那种诚心的跪拜和欢呼，也是真正充满虔诚，而无怨恨的。

如果只是京华周边，也就罢了。

谢天尧，此时已经经过了汉中，走过了川蜀，来到了荆楚……这一路上，全都是这样。

他很开心。

同样也在很担忧。

当然，更多的还是挫败。

他登基四十年，每天忙于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每天忙于贵族和士大夫之间的制衡，每天忙于看自己儿子们的夺嫡之争。但对龙炎的治理呢？

反观这刘铮出现，才几年……

整个龙炎，一片欣欣向荣。

不佩服，是不行的。

没有挫败，也是不可能的。

但毕竟……这是自己的江山，这是自己的大好河山。

谢天尧，在苍老的同时，再次陷入矛盾之中。

刘侍郎。

还那么年轻。

他要继续留下去吗？

“圣上，李朝那边，已经安排了……”

周总管，也在旁边叹了口气。

谢天尧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呵呵笑道：“朕，是不是有点太无情了……”

周总管却是微微一笑：“自古无情帝王家，翰林院几个学士，也已经说了，如今的龙炎，一切已经进入正规，按照如此发展下去，我龙炎定将再荣耀几百年！所以……”

谢天尧哈哈一笑：“所以，模式已经有了，刘侍郎在不在，已经不重要了，是吗？”

马车中，一片寂静。

没错。

自古以来，变法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比如商鞅，比如吴起。

因为他们推翻了太多制度，影响到了很多权贵的利益。

但是……

你不能不承认，他们的变革和变法，对一个朝代，是有着极大的推进作用的。所以这个又是帝王之术，通过一个人变革，然后将仇恨堆积在他身上，等到变革成功，再去卸磨杀驴。

刘侍郎。

在谢天尧眼中，就是这么一个存在。

所以，他可以容忍他折腾。

然如今，凉州，银滩城，汉中，川蜀，南蛮之地，都已经开发出来。甚至辽东，在翰林院研究一番黑土地之后，也有成为国之粮仓的模样。

科举也开始了。

在意识形态方面，心学得到了所有人的追捧，也再次重新阐释了，以及拥护了皇权的合法地位。

正如翰林院大学士陈谦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