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喜善，没有大事。

被御医们，抢救回来了。

但是……肚子中的“孩子”没了。

“为什么……”

“为什么……”

李焞抓着崔喜善的手，忍不住流出眼泪。

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才是这场斗争，最大的牺牲者。

因为她是仁显的人，她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争权夺利，不是为了登上什么位置，甚至，她连自己的女人都算不上。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吃下了那放了毒药的饭食。

“王上，这一切，不就好起来了吗……对吗？”

崔喜善，气若游丝，但却尽量让自己笑出来。

李焞登时泪流满面。

这时，外面报，张玉贞来了。

而且是带着万福礼来的。

李焞握着崔喜善的手，都颤抖了一下。

他再看向崔喜善，后者已经带着甜甜的笑容，睡了过去。

深吸口气。

李焞站了起来。

出了殿中，已经看到张玉贞，带着中殿的一帮宫女太监，出现在了门口。

李焞，欲言又止。

万福礼。

李朝遵循龙炎王朝制度，宫中礼仪，自然也是十分考究的。比如中殿，已经是后宫之主，但实际上，在中殿之上，还有一个位置更加尊贵，那就是大殿。大殿是王上的母亲，也就是相当于太后的地位。

故而，即使是中殿娘娘，在觐见大殿的时候，也要行万福礼。

但行万福礼的时候，还要配备万福礼的服饰，以及仪仗。

而在当今的李朝，大殿，也就是李焞的母亲，早就逝去。

后宫地位最尊贵者，便是中殿，故而张玉贞，从来也不需要穿着万福礼的服饰，因为除了王上，没有人再在她之上。

但是今天。

她将万福礼的服饰，穿在了身上。

这一路走来，人人诧异，人人震惊，人人无语，人人心中，五味杂陈。

当然包括此时看到张玉贞的李焞。

他的眼皮，都跟着跳了一下。

宫殿中，安静如斯。

包括这一群伺候崔喜善的宫女们，也很难生出责备之心，老老实实站在旁边。

看着张玉贞，李焞同样陷入了沉思。

即使是现在，她依然倾国倾城，国色天香，产后的她，已经恢复到了以前的模样。李焞曾经，是多么的迷恋她，迷恋到为了她，想要放弃天下的冲动。

他将她一手扶到了中殿之位。

为了她，他确实已经做到了极致。

然而……

是南人不争气啊！

现在的李朝，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两人的眼神，就这样相对。

本应该是比较悲壮的场面，但两人的脸上，其实都带着些许的笑容。

一步。

又一步。

张玉贞行着万福礼走来，李焞就静静坐在那里。

直到张玉贞走到他不远处，静立无语。

“想好了吗？”

李焞的声音，有些疲倦。

张玉贞轻轻一嗯，关切看来，似是些许揶揄：“果然年轻人，是能折腾人啊……王上这是好几天没睡好了吧？”

李焞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哈哈大笑。

张玉贞，也跟着倾城一笑。

两人，再次对视。

以往种种，再上心头。

“玉贞，可想好了？”

李焞沉声问道。

张玉贞泪流满面，梨花带雨：“王上不应再背负昏君之名……今李朝，不应再要任何动荡……若玉贞让位，可解决这一切，玉贞，愿意。”

玉贞愿意。

这一句话，全场的人纷纷动容。

即使是在旁边的西人党们，也一个个跪拜下去。

一时间。

整个后宫，哭声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