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季小淘有心无力,只是问季衡可愿意跟自己去长安,说是你大伯也到长安了,那季衡却是死命的摇摇头,转头看着正洗着衣服的小巧姐,若是苏夫人在世时,这会儿,他自该当去长安给大伯请安。可现在苏家这情形,叫他如何放得下巧姐,便道:“义母于我有大恩,我答应义母一定要照顾好巧姐的,大伯那里,还请堂姐代我回话。”
以前季小淘对季衡的事并不太热心,季爹同季娘子的争执中,她心下总是站在季娘子一边,当然,嘴上她从不说的,这会儿看季衡行事,让人暗暗点头,对这个堂弟也就上心了起来。
于是一路回来的时候,季小淘就在琢磨着,季衡无所谓,随时离开都可以,但是巧姐不走,他肯定得留下,只是巧姐倒底是苏大人的女儿,外人不好干涉。
“要不,我们找找苏夫人的亲人,若是苏夫人的亲人出面,接巧姐出来,那也是合情合理的。”晚上躺在床上,季小淘说着。
“我说你别剃头挑子一头热了,这种事情只能顺其自然,巧姐虽然过的辛苦点。可她倒底已经十一岁了,苏大人如今这样,做女儿的也抛不下啊,那徐氏虽然过份了点,但她为自己儿子女儿争夺利益那也是自古亦然。”侯岳泼着冷水道。
小淘想想也对啊,虽说有些不甘心,便也只得把这事放下,只是暗地里多注意一下季衡那边,万一真有事也能帮上。
转眼,就到了开考时间,侯岳接到通知,他们这些阅卷官这段时间都要住在学士阁里,直到名次订下,方可离开。于是,一早,季小淘就帮着侯岳打点包裹,换洗的衣服,笔墨纸砚,茶叶茶具的,把个侯岳弄的有些哭笑不得。
“你当我是去赶考啊,官署里一切都安排好的,什么东西没有?”
最后就只带了点换洗衣物,和茶叶,以及两只用惯了的毛笔。之所以带茶叶,实在是侯岳喝不惯团茶。当然,小淘还是帮他备了一只自制牙刷,汗巾,梳子等,这些东西官署应该不会准备吧。
去礼部那天,霍飞白一早就过来,打扮的更是光鲜,小淘觉的这家伙就是属水仙的。
两家的男人都当差去了,接下来几天,那霍家娘子倒是经常往季小淘这边跑,开始,季小淘还当她是一个人在家闷的慌,找自己聊天解闷的,可随后几天,季小淘发现,只要这霍家娘子一来,那鹅儿就常常借故避开,再一想,那霍家娘子跟她聊天的时间,常常旁敲侧击的打听鹅儿的事,又说朝廷有律令,女子满十五岁就必须嫁人了,鹅儿如今都十六了,再不嫁人怕是衙门要遣嫁了。
又说这么漂亮的使女留在身边不安全,是男人都要偷吃等。
小淘奇怪了,这霍娘子怎么就盯上鹅儿了呢,却原来,这霍娘子自来长安后,先将家里两个陪侍的丫头整的一点脾气也没有,只是那霍飞白每次来侯岳这边窜门子回去,经常挂的嘴边的话就是:“鹅儿泡的茶好喝。”又常说:“娥儿这姑娘真是好样貌,只可惜那侯学士却没福气享用。”
说的多了,这霍娘子就把鹅儿给记上了,以前侯岳和霍飞白都在家,她不好说这些,这会儿,就使劲的给小淘递话,自然是想让小淘把鹅儿早早嫁了,以绝后患。
小淘算是看出霍娘子的心思了,可让她有些头疼的是,鹅儿似乎还真对那霍飞白有好感,朝廷遣嫁,她是知道,可她记得那也是女子满二十岁不嫁要遣嫁呀,不过,这事也不能不防,于是她便找来鹅儿问话。
只是当她问起鹅儿对霍飞白是不是有情时,鹅儿头摇的跟拨郎鼓似的,说是宁愿遣嫁,也不愿嫁于霍飞白为妾。
小淘看她那急切的样子有些好笑,瞧这丫头急的,她就怕鹅儿有那甘愿嫁霍飞白为妾的意思,不愿正好喽,要不然以后可是有苦头吃的,别的不说,单说这段时间看来,那霍家娘子手段可是不软。
只是小淘有些奇怪,这话她以前也问过鹅儿的,鹅儿只是不好意思,但看那情形却是中意的,怎么这会儿来了个九十度转弯。
一问这下才知道,鹅儿是叫霍娘子手段给吓住了,再加上虽说对霍飞白挺有憧憬,但也不过是少女之梦,又有小淘平日的教导,那心里早就下了决定,宁愿跟了穷苦人同心度日,也好过嫁于这霍学士为妾。
那日,她可是清楚的看到,霍飞白身边的一个侍女叫霍娘子打的皮开肉绽,一条命去了半条。霍飞白愣是一句话也没有,还照样来这边喝茶聊天。这情形,她哪还有看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