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公道,“老奴不敢!”
柳公公如此强硬皇太后真有些没料到,不过,其实她早就该料到的,潜伏在宫内这么许多年,无所作为,一直就守着浣衣处那方不见天日的小天地,若不是宫变那日发生的事,她几乎都要忘记了这个她一直就怀疑地人,这样的人,骨头硬一些,愚忠一些,还要死脑筋一些是很正常地,不由得放缓了语气,低声问道,
“你可想过,若是先皇在,会怎样做?你又会怎样?”
柳公公笑了笑,露出嘲讽的表情,“老奴只知道,太后这般逼迫老奴,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
皇太后怒斥,“大胆!”
柳公公抬起头来,严重嘲讽的光芒越盛,“是太后逼老奴说,那老奴也就直言了。太后大可将老奴拖出去乱棍打死
皇太后笑,“呵呵,杀了你?然后再让那些人隐藏起来?在大周为难之际力挽狂澜,不正是先皇留下你们目的么?”
柳公公摇摇头,努力的压下喉头的骚动,“太后言重了。先皇留下老奴等一干阉人,决计不是为了干涉朝政,而是像上次宫变一般,能够在危难之际保护皇上太后以及皇家的骨血。老奴等一干阉人老的老,病的病,死地死,已是没有什么能耐了,当年年幼地一帮孩子在上次救援太后之时死的七七八八,余下地数人怕是难以再有什么作为,老奴若死去,就让他们散了吧!大周朝,怕是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即便有,老奴等能力微薄,怕也是杯水车薪。”
皇太后眯起眼睛,始终不相信眼前这个老太监说的会是真话,这个人已经骗过了她这么多年,如今无论他说什么,她也不会相信,何况,她不相信先皇仅仅是为了让子孙在危难时候有一帮阉人做肉盾才安排了这个人的存在,若是的话,宫内不乏这样的侍卫,用侍卫显然比阉人要好的多。
找柳公公,不过是皇太后的一步试探,并不是非他不可,想了想,皇太后叹息道,“罢了,哀家也不逼你。你对先皇皇上都是忠心耿耿,又救过哀家的性命,哀家要是再与你为难,到是哀家的不是了。只是,哀家期盼着你能再多做一些,莫要辜负了先皇的遗愿。”
柳公公正色道,“太后放心,老奴省的。”
话不投机,再说无意,皇太后摆摆手道,“你去吧,让哀家一个人静一静。”
柳公公退下不久,张德忠便从外间走了进来,静静的站在一旁,皇太后再次对着佛像拨动着手中的念珠,心中百转千回,许久,突然问道,“德忠,你说,皇后到底想的什么?明明就有机会将佟家打得无法翻身,她偏偏不做,虽是除掉了不少佟家的人,到底没有伤筋动骨。明明就有机会干政,她偏偏不做,虽然一直在皇上身边守着,对政务却是从来不指手画脚,连半句话也不肯多说。明明就有机会让哀家一直在那院子里关着,她偏偏不做,就在哀家以为还要在那儿困上许久的时候,她竟然就这么让哀家出来了。宫内虽然清洗过一次,还是留下了不少的人,不管咱们能不能放心的用,到底你和初云是留了下来,还将小皇子也送到哀家身边。哀家还真看不懂这个人。”
张德忠低头道,“奴才也不懂,不过,做这些事到是全了她自己的面子,能让皇上对她好感倍生。皇上虽然与太后有些隔阂,到底是亲生亲养,心中还是念着太后的好的。”
皇太后扯了扯嘴角,望着佛像的目光有些茫然,“罢了,有些事想不透彻也无所谓。该做的还是要做。她肚子也有四个月了,不知道是男是女?”
张德忠道,“没有听见消息。不过,奴才以为,皇后能将小皇子送到太后这儿来,又作出那般多的事,当是个男胎吧?”
“皇子?哼!”皇太后眯起眼,“你去想办法再打探一下,生了皇子也不是万事无忧了。”
“是,太后。”张德忠道,正要退下,外间突然走进来一个宫女,有些急切的道,“太后,皇上来了!”
“皇上来了?”皇太后微微一愣。
她回宫这般久都不见皇帝来过,偶尔有永和宫送来的东西,不是凌霄送来与她和小皇子的,就是皇帝送来与小皇子的,有些东西一瞧就不是与小孩子的,偏生要说是送给小皇子的,宫中的宫人都是心里发笑却不敢笑出来,皇帝犯了别扭,与皇太后有些隔阂,又拉不下面子过来,连送东西都是这般的送,也不想想,皇太后的身份又怎好让她去夺皇帝赏于一个小孩子的物件。
那宫女道,“回太后,皇上已是走到宫门口了,云姑姑让奴婢过来同报您一声呢!”
皇太后突然站了起来,瞧着自己身上的青色布衣有些焦急的道,“来,快替哀家换身衣服。”又摸摸头发,“头发也得重新梳理一下,还有,赶紧备上皇上喜欢吃的……”
张德忠瞧着皇太后忙不迭的吩咐才想起皇帝到底有多久没有来瞧她的母亲了,皇太后不说,他却是心中有数的,打小捧在掌心里,每日都要见的孩子一下子生分了起来,到底皇太后心中有多疼。擦拭了眼角的湿润,张德忠也随即忙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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