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行道：“只要是卡车，我都能修——”</p>

这时顾青山悄然显现身形。</p>

他立刻道：“大型、复杂的机械尤其擅长。”</p>

廖行立刻道：“啊，对了，大型、复杂的机械我尤其擅长。”</p>

大型机械？</p>

军人想了想，说道：“跟我来。”</p>

他带着廖行朝防空洞走去。</p>

廖行一边走，一边悄声问：“为什么要说大型机械？”</p>

顾青山解释道：“比司机更迫切的，是维修人员，你也是因此被聘任的。”</p>

“对。”</p>

“既然这里急需维修人员，我猜还有其他要修的东西——你看防空洞外的空地上只有卡车，那么其他要修的东西应该在防空洞内。”</p>

“所以你的目的是让我进防空洞？”</p>

“起码要先进入其中。”</p>

“活见鬼，我可是有幽闭恐惧症的——为什么要进入那该死的防空洞？里面阴森森的，我根本不能在这种密封环境多呆。”廖行小声咒骂道。</p>

“吃人鬼正在城市里遍地感染，要不了多久整个城市都会完蛋，我猜这种局面下，防空洞能让你活下来。”顾青山道。</p>

“也对……我喜欢防空洞。”廖行道。</p>

他们加快脚步，越过空旷而幽深的通道，进入一间大型仓库。</p>

“看这个。”</p>

军人朝手下挥挥手。</p>

两名手下走上前，解开一层厚厚的防风布，露出里面的大家伙。</p>

“这是……坦克？”廖行忍不住道。</p>

军人解释道：“那些负责维修军用装备的工程兵都去了前线——我们这些近卫则在此安置高级军官们的家眷，但这里实在缺乏火力，只有这台出了故障的坦克，如果你能修好它，我们所有人的安全就更有保障了。”</p>

廖行望向那台坦克，心中颇有些迟疑——</p>

“我们一起修。”顾青山出声道。</p>

“一起修？我的专业是空间迁跃，论破坏我只会搞炸弹——你擅长的领域是什么？”廖行悄悄问道。</p>

顾青山微微一顿。</p>

也是。</p>

这个时刻，廖行刚从外太空回来，还没有进一步学习各门类技术知识。</p>

甚至连修行都才刚刚开始。</p>

顾青山道：“我擅长单兵作战系统设计，电子信息类设备，人工智能，以及机动战甲。”</p>

“有什么厉害的论文吗？”廖行边走边问。</p>

“没有。”顾青山道。</p>

“连论文都没有？你不会是个学术骗子吧。”廖行迟疑道。</p>

“学术上我倒不至于是骗子。”顾青山道。</p>

“那你有什么能证明自己技术和学术的东西吗？”</p>

“我有顾苏安。”</p>

“……行了，我最喜欢你们这些实战派。”</p>

廖行转过身，冲军人们露出憨厚的笑容：“我可以试试——就算修不好，也不至于修得更坏，您说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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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你试试，修不好也无所谓。”军人道。</p>

他启动了坦克，然后跳下来，带着人匆匆离开，只留下一个年轻士兵在一旁看着。</p>

廖行朝那士兵望去，只见他身形瘦削，脸上带着审视之色。</p>

——是个监工。</p>

顾青山飘进坦克看了一眼，又飞出来，悄声道：“把这个人支走。”</p>

廖行心领神会。</p>

这时顾青山似乎察觉到什么，忽然从原地消失。</p>

一息之后他再次出现。</p>

“吃人鬼已经快到防空洞附近了，但防空洞的门还是开着的，我猜他们来不及关第一道门。”顾青山道。</p>

——放坦克的仓库距离第一道门非常近。</p>

吃人鬼只要攻进来，势必会先抵达这处仓库。</p>

“我们现在脱不了身。”廖行咬牙道。</p>

顾青山道：“对，而且第二道门距离你很远，就算你能跑过去，那里也有严格的把守者，只有军官们和一些家眷可以进入。”</p>

两人一顿，不约而同的望向坦克。</p>

“时间紧迫。”顾青山出声道。</p>

“嘿，有烟没有，搞根烟来抽。”廖行清了清嗓子，跟那士兵套近乎道。</p>

“这里严禁烟火！”士兵瞪他一眼。</p>

廖行讨了个没趣儿，用手摸摸肚子，愁眉苦脸道：“小哥啊，我都饿了一天了，好歹在修这大家伙之前，你给我搞点吃的吧。”</p>

这倒是真的，他已经连续修了几个小时的卡车。</p>

士兵有些犹豫。</p>

廖行又道：“我一家子人都等着我找工作拿钱，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活儿，结果自己却在挨饿，唉，你行行好，小哥。”</p>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刚发的薪酬，抽出一张票子递给对方。</p>

士兵心动了。</p>

“饭点已经过了，现在可没什么热的东西。”士兵收了钱，说道。</p>

“你偷偷给我搞点吃的，什么都行。”廖行又给对方塞了一张票子。</p>

“这坦克——”</p>

“我只是个修理工，难道还敢开坦克，你们不枪毙了我？”</p>

“也是，你等我回来再修。”</p>

“好。”</p>

士兵去了。</p>

廖行随手取了一根烟点燃。</p>

“刚才从他口袋顺来的——你抽不抽？哦，我忘记了，你现在是鬼魂状态。”他朝顾青山道。</p>

顾青山道：“少说垃圾话，我们得快一点修好这东西，把它开到第二扇门那里去，否则这就是你人生的最后一根烟。”</p>

廖行道：“说的对，作为科学家，现在是我们拯救世界的时刻——话说坦克我完全不会修。”</p>

“我也不会。”顾青山道。</p>

廖行一静，忍不住叫道：“见鬼！你不会？不会还让我揽下这个活计？”</p>

“坦克相当坚固，可以挡住吃人鬼，再说也许多看看，我就会了。”顾青山耸肩道。</p>

廖行瞪着他。</p>

“作为科学家，我们得实事求是，不会是现实，学习一下不就会了？”顾青山面不改色的道。</p>

廖行颓然道：“听公正女神说，你曾拯救过无数世界——都是用这种方式拯救的？”</p>

“不然呢？”顾青山奇道。</p>

“……好吧，既然世界的存续如此随意……那么大家都完蛋了也怪不到我头上来。”</p>

廖行把烟扔在地上踩熄，大步走向坦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