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又木讷的冯家爹，几天内白了半个脑袋的头发，听媳妇落下重锤把处理意见亮出来了，自己搓搓脸，背着手转到铺面去卸门板。</p>

冯大壮还担心吓到了妹妹，拽了母亲的袖子低声道：“娘说的啥话？咱家的日子不是过不下去，阿花怎么会喜欢去给人做妾让人家糟践？娘放心，以后，有我一口饭，一准儿有妹妹一口汤。”</p>

自从醒来就没再掉过眼泪疙瘩的阿花，在这一刻终于崩溃，抱住母亲的胳膊“哇哇”大哭起来。</p>

她这几天也实在难过，作下这么大的祸事，身上和心里都受煎熬，还得强忍着承受。</p>

不作，不死。</p>

作了，便受着吧。</p>

卧房内剩下母女两个，当娘的心再软也还有话要交待。</p>

“阿花，出了这种事，主要怪娘，平日里没跟你讲过这其中的利害，反而——还催你多到外面散散心……，算了，不说那些，还有一样，娘不能当着你哥的面说。”</p>

阿花低声啜泣着，抬起了头。</p>

李氏娘伸手拢拢傻闺女的一脑袋乱头发，眼睛却看向了下面。</p>

“万一，你肚子里……有了啥动静，你既然嫁不了人，便不能留。”</p>

阿花的瞳孔骤然放大了似的，身子也是一抖。</p>

“你只注意着葵水，是不是按原先的日子来，若是来了，便最好。”</p>

李氏娘的背影沉重，几天的时间，娘儿两个都得掉上几斤肉。</p>

这件事，好像已经翻篇儿了，冯家的日子照旧忙碌着，阿花不再往外跑，安心跟着亲娘憋后院里做针线，兼拾掇一家人的餐饭。</p>

原本，阿花的任性胡作，是为了脸上的痘包儿消火的，可是作完了，却完全忘记了每日去关注去抚触那张沟壑与山峦密布的脸。</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