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孙儿问一个不该问的事。”</p>

“说吧！”</p>

“祖父，吾汉朝南有交趾、西南诸夷，西为高原羌人，北有夫余、鲜卑、乌桓、匈奴，东有大海阻隔，仅东部安逸。南、西、北三面，或燥热或苦寒，惟大汉所居之中原为丰饶肥美之地，群狼环伺，天下焉能太平？”</p>

“此即中原大国之天命，原本如此！”</p>

窦融淡淡地说道，“今南方诸夷、西方羌人已渐服，东北鲜卑与赤山乌桓均已附汉，惟匈奴驭役西域各国，为大汉国患。中兴之后，大汉国力衰微，汉欲灭匈奴，或需数十年，或需百年，非一人一时之功也。然匈奴既灭，中原天下果能万年太平乎？”</p>

未等班超回答，窦融又长叹一声道，“非也！无论谁居漠北苦寒之地，均会觊觎丰饶之中原。祸中原者，必漠北各国也，此乃汉人天命。”话锋一转，窦融又问班超道，“倘汉军北征，当从何处出塞？”</p>

班超在左车指导下几年思索，早有心得，闻言便道，“祖父，汉军当出河西，战白山（注：天山东段汉时称白山），据伊吾（注：即伊吾庐城，今哈密市西四堡），夺疏榆谷（注：即今巴里坤草原）以为河西屏障！河西固，则大汉安！”</p>

“倘若大汉已据有白山南北，朝廷置都护，当以何地为根据？”</p>

“龟兹、焉耆！”</p>

班超想都未想便指着沙盘回答道，“汉军如据有伊吾，当以龟兹、焉耆为根据，请建都护，并在车师后国、前国建戊已校尉。以此为立足，北可侧击北匈奴，遮断天山，以为屏障。南可威慑南道诸国，让西域五十五国重归大汉版图！”</p>

窦融闻言，点头说道，“左车多年心血，看来没有白费。汝已成人，且顶着大汉第一剑士之名，他日定能为皇上分忧，扬吾汉军虎威！”</p>

班超受到窦大人褒奖，心里高兴万分，嘴上说道，“大汉尚武，世子习武成风。可惜皇上专心内政，无暇北顾矣！”</p>

可窦大人却未理会他的牢骚，他以枚击地，咚咚两声，吓得班超一跳。只见窦大人正色道，“汝能看清都护与戊已校尉该设何地，已经不简单。然仅此还远远不够，如皇上命一将经营西域，当以疏勒国为落脚点，方为长久之计！”</p>

“疏勒？疏勒？怎么可能……”</p>

“勿要争！”窦大人厉声制止住班超的争辩，他叮嘱道，“记住即可，早晚将此想明白，汝方可为大人！”</p>

说完，窦融便剧烈地咳嗽起来。窦老夫人进入书房，逼着窦大人回内室躺下休息。而班超，却一个人留在书房内，看着沙盘上的疏勒国，实在想不明白窦大人为何会看好这么个偏远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