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互角力提案藏乾坤 谋席位党争狼烟起(2 / 2)

命运的抉择 黑色柳丁 4975 字 2019-09-24

“那朱丰泽为何要帮廷吉兄?漕行又为何要害廷吉兄?”李贤奎不甘心的追问道。

“复兴党与香江商会盘根错节的关系,这一点天下皆知。而你我也清楚,江南诸商会与东林党早已同气联枝。廷吉兄乃是公开的东林党人。为何帮他,又为何害他。这其中的原因不用我再多做解释了吧。如若廷吉兄当时一招走错,估计现在我等东林党系的官员可都要遭殃了咯。”孙克咸把扇子一收道。

“无耻!简直太卑鄙无耻了!这不是公然在党同伐异吗!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就算是政见不合,也该上书皇上在朝堂上公开辩驳。怎能这般利用商贾在私下里给朝廷命官下套陷害呢。如此卑鄙之举实在是有辱斯文,长此下去朝纲何在!天理何存!我等清流怎能做视那些小人陷害忠良。诸位仁兄,不如我们几个联名上奏皇上揭发复兴党的阴谋吧!”李贤奎一拍桌子,霍然起身道。其实不光是应廷吉,在场众人亦都是东林党人。面对如此针对东林党的阴谋,年轻气盛的李贤奎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

面对李贤奎的大声疾呼,在场的众人并没有同样慷慨激昂的起身附和。整个话题的主角应廷吉反倒是上去宽声劝慰道:“贤奎兄,莫焦急。我现在不是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了嘛。”

“是啊,贤奎兄,你先坐下来喝杯茶冷静一下。”孙克咸边说,边为自己的好友斟了杯茶。众人皆知李贤奎向来疾恶如仇,好打抱不平。如此书生意气,做朋友固然是不错。但说到做官可就差强人意了。亏得他现在是文教局佐治,若是让他坐了县太爷,估计被人算计了百次还回不过神呢。

给众人如此一劝,李贤奎似乎也冷静了下来。却见他一屁股坐了下来,忿忿不平的抱怨道:“就算是要党同伐异,也不必拿我们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吏开刀啊。难道吾等日后做官都得如此惶惶不可终日吗。”

“咳,贤奎兄,我刚才不是就说了吗。这中华朝的官儿可不好做。依我看这次复兴党针对的不是在下这么一个小小的六品知县。而是帝国国会大选。”应廷吉眯起眼睛道出心声道。

“帝国国会大选?那可是两年后的事情了啊!再说国会选举那是议员们的事。同我们这些官员有什么干系呢?”李贤奎皱着眉头反问道。

“贤奎兄此言差矣。依照皇上登基时颁布的《弘武宪诰》。现在的弘武内阁仅为‘代内阁’而已。必须要经过两年后的帝国国会正式推选出帝国首相,内阁才能算是正式组阁。说实话,这事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党’字惹的祸。要说‘结党营私’历来都是帝王的一大忌讳。可偏偏咱们的女皇陛下就好这一口。非但鼓励天下士人组党结社,还要求国会的议员通过各自的党派向朝廷提名首相人选。并许诺将首相之职授予在国会中占多数席位党派的党魁。任何一派政党的党魁就任首相,都不可避免的会在朝中提拔本党党徒。如此一来,国会席位的变化将直接关影响到朝堂势力的搏弈。这不,帝国第一届国会尚未鸣锣开鼓,地方议会的各个党派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冯梦龙不无担心的说道。

“我倒是认为陛下此举看似放任党朋,实为控制党社。历代帝王虽忌讳臣下结党,但哪朝的朝堂没有过党争?唐朝的牛李党争,宋朝的‘党人碑’,再到前朝的阉党。可见只要有朝堂就定然会有党朋出现。一味的猜忌堵截,只会给心怀叵测之人以口实,用结党之名陷害忠良。陛下正是深知堵不如疏的道理。故而才会鼓励臣下光明正大的结党,并巧妙的将朝堂上党争引向了议会。”孙克咸意味深长的分析道。

“恩,克咸兄言之有理。正所谓,小人结朋,君子组党。我等东林党人志同道合,无愧于心!现任的党魁王夫之更是人尽皆知的君子。如果我东林党魁能拜相的话。我相信党同伐异,任用亲信之类的事,王公子是绝对不屑于去做的!”李贤奎自豪的说道。

“王公子确实是难得的君子。只可惜,如今就算是不问朝政的贩夫走卒,都知道复兴党想要首相之职,易如探囊取物。我东林党虽在儒林颇有盛名,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在陪太子读书而已。” 冯梦龙轻轻摇头道。若说王夫之出任首相后,不会任用东林党亲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一个党魁若是不能为自己的政党牟利,其党众是不会支持他的。再说如果做首相真没好处的话,各个党派也不会如此关心国会大选了。可现在的问题是,谁都清楚,首相之职非复兴党莫属。在冯梦龙看来,如果连首相的位置都争不到。那之后冠冕堂皇的说词,不过都是些废话罢了。

“说的也是。若是光陪太子读书也就罢了。可咱们东林党毕竟不是什么山野小党。正所谓树大招风,就算东林没有争相之心,复兴党终究还是把我们当做假想敌啊。暗中较劲自然也就免不了了。”深有同感的应廷吉连连点头道。争不到首相位置,却又不可能去做复兴党附庸。如此尴尬的位置让东林党人们心烦不已。东林党在议会、朝堂、地方上究竟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这恐怕是此刻东林党上下最关心的问题了。

“诸位仁兄不必气馁。其实女皇陛下也不是一边倒向复兴党的。陛下鼓励士人自由结党,就是为了谋求制衡。说句不中听的,我等在地方为官,还要在自己管辖地的议会中扶持不同的势力互相牵制呢。何况是治理天下的一国之君。只要我等能揣摩好女皇陛下的圣意,就算得不到首相之职,也不见得会落了复兴党的下风。”孙克咸自信的说道。

“克咸兄,姑且不管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但眼前各方势力俨然已经铭旌开战了。而你、我这等管理一方的县太爷,更是首当其冲的成为了对方所要针对的目标。就拿先前漕盐弄的事来说吧。那朱丰泽可能是想帮我一把,结果是好心办坏事。但也极有可能是与粤党合起伙来下套子。老实说,我现在都有些分不清敌我了。”应廷吉苦恼的说道。在他看来,现在地方议会给予父母官们的压力远甚于朝廷的廉政司。

“就是啊。这种时候,党里也该打个招呼了吧。至少得告诉我们谁是敌,谁是友啊。”李贤奎猛点头道。通过先前那一番谈话,饶是像他这般的直肠子,也深切的感受到了局势的复杂与凶险。

“诸位莫急,再过两个月就是东林大会召开的日子了。届时党里的骨干都会参加。相信这次的东林大会一定能给咱们一个明确的指示。但在此之前,我等最好不要有任何轻举妄动。要像廷吉兄这般谨守各自的本分,莫要给对方以可趁之机!”冯梦龙的一席告戒,带着山雨欲来般的压迫感。

此刻众人脸上的神色正如冯梦龙的语气一般凝重。他们心里清楚现在才刚刚只开了一个头罢了。在国会正式召开之前,谁都不晓得在这两年中还会发生什么样意想不到的事。因为无论是对弘武女皇陛下,还是对于弘武朝的官吏,亦或是对中华的百姓来说,通过国会选举首相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而在这个时代亦没有人会跳出来指手画脚,教中国人该怎么选举,或是不该怎么选举。一切都得靠中华帝国自行摸索。而焦虑正来自于对未知事物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