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妃身边的管事妈妈快步走进柴房。
推开了门,角落里的妇人立即戒备地站起身来,看清楚来的人是个管事妈妈之后,立即上前哀求:“求您放我走吧,我真的什么都说了。”
管事妈妈冷冷地道:“你要想清楚……你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就算我们放你出去,将来也会有人再去找你,这个秘密被你从顾家带去了山西,也没有遮掩住,可见最终还是要经你的嘴说出来。”
妇人紧紧地攥住了手:“我……只是喝醉了酒,那真的不算数,”说着哽咽起来,“我夫家只是个小货郎,您就放过我们吧!”
她被卖去山西,好不容易才找到如今的丈夫,他们两个人从卖线头开始,好不容易熬成了一个小小的货郎,眼见日子刚刚有了起色,她却酒后失言……
她早就知道从前的主家顾大老爷做了官,如今来找到她的是宁王府,宁王府向她打听顾家的事,一定和顾家有了恩怨。
不管是皇城司还是宁王府她都得罪不起。
“晚了,”管事妈妈道,“祸从口出,既然你已经说了出来,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我们已经让人去打听,和你一起被送去山西的秋兰,前些日子已经被人带走了,这件事早晚要捅出来,你虽然改了名,我们依旧能找到你,那顾世衡在皇城司,想要找你比我们更加容易。”
“而今的顾家已经今非昔比,他们想要遮掩秘密绝不会当年的许氏一样,只是远远的将你们卖出去,顾家会有更稳妥的方法。”
荷香打了个冷战,杀人灭口,是最好的办法,皇城司想要杀个人应该很容易吧。
管事妈妈道:“现在你将秘密说出来,弄得人尽皆知,顾家反而没有了杀你的理由,你想一想,我说的对不对?”
荷香脸色苍白:“我知道那是谁,因为……我在顾大太太房里找到过一条汗巾,那汗巾上绣着他的名字,我……我被卖的时候,将那条汗巾埋在了顾家老宅的墙根下,也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了,那东西还在不在。”
管事妈妈静静地听着。
荷香接着道:“还有……顾大太太怀孕的月份不对,给大太太接生的稳婆……听说得了急病死了,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说着她抬起头看向管事妈妈,“徐……徐夫人能证明,当时徐夫人足月生下徐大小姐,顾大太太是提前生产,两个人生下孩子却大小差不多,这是什么道理?”
“我偷听到顾大太太骂那人忘恩负义,故意接近她,只是为了能被举荐上恩科,分开的时候大太太还用头上的簪子扎了他的手臂,扎得很深,淌了许多的血,我想应该会留下疤痕。”
管事妈妈听着荷香的话,仔细思量着。
本朝皇帝继位时,由太子府特奏请开恩科试,当时皇上与太后斗得正欢,皇上正想要借此培养人才,所以此次恩科大多是太子党应考。而且恩科不同于平常的科举试,因是立名册,特许附试,所以一般皆能考中。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就都有迹可循。
管事妈妈目光闪烁,很多事用不着真凭实据,只要有七八分的眉目,就足以毁掉一个人的名声。
顾家是这样,顾大小姐也是这样。
这次就看顾家到底怕是不怕。
……
顾世衡在皇城司审问了一晚上。
唐彬睁着血红的眼睛,一句一句地回答着顾世衡的问话。
一旦开了口,就再也没有停止的权利。
唐彬心里十分的清楚,旁边的左承恩瞪圆了眼睛,整个人在瑟瑟抖,唐彬什么都招了,宁王妃这次恐怕是无法逃脱,早知道会有今日,他宁愿冒险将唐彬杀死在大牢里,他真是后悔,他没想到一直沉默寡言的顾世衡能做出这样的事。
顾世衡将唐彬的口供封好递给内侍,内侍不敢耽搁立即进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