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安道:“我可不只是想让你做警察,将来你会是我的眼睛和耳朵,你明白吗?”
“俺不明白。”刘通立即说道,“不过俺知道四少爷你要是没理俺,以后就看不见别人在哪,听不见别人说啥,是不是?”
“聪明。”王永安笑道,“我过两年会去津门看你,你在那里好好学习本事,以你的能耐,其实没了我你也能过得舒舒服服,不过最多就是给青帮漕帮做个小跑腿的打手罢了。但是有我帮你,你的未来就在天上,龙翔九天,刘通,我就赐你一个表字,翔天,记住了,你是刘通刘翔天。”
“记住了,俺记住了。”刘通激动地说道。
王永安拿出一个钱包,塞进他的内衣口袋里,叮嘱说:“这里是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和二十两碎银子,你到了津门之后先找个住处,给我地址,我每年给你打一千两银子过去,这些钱你可以花了,也可以用来交际认识朋友,但是绝对不可以抽大烟,知道吗?人一抽大烟,就废了啊。”
刘通有些哽咽道:“四少爷,从没有人对俺这么好过……俺一定不抽大烟,我一定……”
“好了,走吧,好好学习本领,以后我用得着你的地方多着呢,翔天。”王永安挥手道。
刘通点点头,背着行李转身走了几十步,忽然转身回头,跪在地上邦邦邦磕了三个头,说:“四少爷,你对俺的好,俺这辈子都不会忘,以后俺粉身碎骨也要报答你。”
王永安微微一笑,冲他挥挥手,心中一叹,说幸好现在是清末民初,要是在特殊时期,父子都没亲情,夫妻都相互检举,还是这个时候好啊。
一路北上,进入豫省,王永安越来越感觉自己如今的行事风格和从前的那个自己不同了,到底是人影响环境多一些,还是环境影响人多一些?若说从前的自己,脑子里有许多的小聪明,从小被邻居和老师们认为天资聪慧、将来一定有出息、未来必定出人头地云云,后来上完大学,毕了业进入社会,和千千万万个打工仔一样,为了一日三餐和未来的房子而努力奋斗,但一事无成。那时候的自己每天想的就是努力工作,赚钱买房子,在大城市里有一块立足之地,闲暇之余才会想到去找女朋友,只是被初恋女友所伤让他一时半会儿没这个心思。为什么那时候的自己没想过害人,没想过算计人,而到了这个年代里,自己整日想的就是这些呢?
王永安自忖自己从前从来没有犯过法,甚至从小到大没有被老师叫过家长,可是在这个时代,自己杀人,害人,算计人,虽不能说无恶不作,但所做之事却也不算是什么好事儿。尤其是装神弄鬼,利用流言鬼神,吓得数万扬州百姓抛家舍业逃出扬州,足足是一件缺德事儿啊。
“也难怪自己得了病,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了。”王永安自嘲道。
也许真是环境影响人,在这种清末的环境下,如果自己不算计被人,将来就要被历史碾压,如果自己不害人,反倒让人害死。没有人能够在清末的大历史环境中幸免于难,没有人能够逃脱得了这历史洪流,就像自己改变不了历史命运一样。而王永安能够做的,只能是在这历史长河里泛舟,躲过那一波又一波的洪水滔天,享受着暴风雨中的宁静。
王永安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在历史上的渺小,不管是任何人,其实都只是历史洪流之中的一部分,却也无法改变整个历史的走向。就像是明朝的建立,如果没有朱元璋,还有理赵元璋、张元璋、王元璋来推翻远,就像是满清入关,如果没有吴三桂放清兵入关,这南明和大顺不知要相互杀多少年,最终统一,就像这满清将亡,任谁到来都无法只手改天。
“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保护好在乎的人,问心无愧便是了。”王永安最后对自己说道。
几日之后,抵达彰德县,杨金钊早早地等在这里,说新姑爷再等两日,王永安奇怪道:“杨兄,这是为何?”
“等待良成吉日啊,两日后才是。”杨金钊煞有其事地说。
王永安哭笑不得,好嘛,袁世凯家也信这个,不过这就是中国人的传统了,不能坏了规矩,于是王永安一行人便在彰德县暂住下来。晚上,杨金钊说老爷有请,我们连夜赶往洹上村,王永安便带着几个护卫,骑着马来到了洹上村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