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结婚的?”秋画似乎在认真想这个问题,过了一会眼前亮了亮说:“是我十六岁的时候,我过完生日。”
秋意浓抚额,气的差点现在就去找薄晏算账,等等……十六岁,画儿十六岁和薄晏在国外结婚,可是那年明明薄晏把她给……
姓薄的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一边和画儿结婚,一边又在那夜对她……
过去的伤疤被重新揭起来,秋意浓咬起唇,突然硬声说:“薄晏人呢?”
-
温泉度假村停车场。
薄晏顺利找到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他迈着闲散的步子走过去,敲了敲后面的车窗。
里面静了几秒,车窗里露出宁爵西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薄晏挑了挑邪肆的眉眼,一手搭在车窗上道:“宁大总裁有空吗?下来喝一杯。”
一刻钟后,两个容貌倾城的男人坐在咖啡厅内靠窗的位置,一个优雅淡然,一身气场却咄咄逼人,另一个桀骜不驯,一双桃花眼格外勾人心神。
旁边几个女服务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有的甚至拿出手机偷拍,不时出:“帅死了……今天运气真好。快点拍下来,以后每天我要舔屏十次……”
也有爱看八卦杂志的女服务员认出来了,阻止那几个偷拍的同事:“别乱拍,那是咱们菱城第一公子薄晏和青城第一男神宁爵西,万一被他们知道了,人家随便勾勾小手指就能弄死你们。”
几个女服务吓的慌手慌脚把手机中的照片删除,赶紧低头忙自己的事去了。
薄晏勾起唇,笑意绵长:“呵,今天是你陪她来的,这么说来你已经调查过秋意浓,知道她有个孪生妹妹。”
“是又怎么样?”宁爵西放下白瓷杯,深眸直直看向薄晏。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挑衅意味,薄晏反而一笑:“自作聪明。有些事装糊涂比弄清楚要简单的多,你纵横商场这么多年,应该比我懂这个道理。”
宁爵西一言不,黑色的眸中没有一丝波澜。
薄晏呵了一声,牵起唇角的笑容:“不管你听不听得懂,我今天找你有另外一句话要转告:管好你女人,别让她把我的女人带跑。”
宁爵西浓眉深锁,不置一词。
话说完了,薄晏起身预备离开,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似笑非笑的看着宁爵西:“我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程嘉药业把鸣风药厂的地皮又转让给了你女人,而代价是你减少对程嘉的控股。这个消息挺有趣!”
宁爵西慢条斯理的抿着杯中的蓝山咖啡:“那块地本来就是浓浓的,我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秋意浓不会打理,对做生意一窍不通,你把地给她算是糟蹋了。”薄晏毫不留情道。
宁爵西冷然一笑:“怎么,你也对那块地有兴趣?”
薄晏笑而不语。
话谈的差不多了,薄晏起身离开,他走到门口那儿,外面突然走进来一道人影,上前就给了他一个巴掌。
“薄晏,你还是不是人?你为什么要骗画儿结婚?”秋意浓双眼赤红:“她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你怎么能骗她和你结婚?她还是个孩子!”
薄晏大庭广众之下被甩了一耳光,用舌尖从里面舔了舔腮帮,再好的脾气也气得不轻,一手抓过她的手腕,把人拉进了另一道门。
这道门直通他们所在的房间,温泉旁,秋画刚换好衣服准备出去追秋意浓,突然看到秋意浓和薄晏脸色不好站在外面的走廊,有点吓住了。她站在角落,他们一时没看到她。
另一头,宁爵西在看到他们的争执后,也推开椅子,寻声追了过来。
空旷的走廊,秋意浓怒视着薄晏,索性把话说开了:“薄晏你是不是变态?你骗画儿十六岁嫁给你,可你却对我做了那种事,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就那么喜欢我这张脸吗?你毁了我,还想毁了画儿,你这个畜生……”
薄晏瞬间笑了起来:“嗬,我当是什么事,原来又是当年的破事。在这里我重申一遍,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强暴你的人也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不是你又是谁?”秋意浓又急又气,眼泪都出来了,“你祸害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害画儿,你知不知道……”
“我讨厌你,薄晏,你欺负我姐姐。”一瞬间,秋画从角落里钻出来,粉拳直往薄晏身上招呼:“你为什么要强暴我姐姐……”
薄晏一见秋画就没辙,连忙抱着秋画想哄她:“别听你姐姐瞎说,我没有强暴她……”
“姐姐不会骗我的,晏哥哥,我恨死你了。”秋画在他怀里手脚并用,好几个巴掌都结结实实的打在薄晏的脸上。
薄晏见秋画情绪激动,不顾疼痛,冷下来脸抓住秋画的肩膀强硬道:“画儿,我再说一遍,我没有骗你,我对你从来都是一心一意的。还有,你根本不知道强暴是什么意思,不要乱……”
“我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从电影里看到过的,就是你……你对我……”秋画说不下去了,她感觉到好伤心,气愤之下推开薄晏大叫道:“我不要再看到你了,我恨你,我讨厌你……”
句句像砸在薄晏的心上,他竭力想稳住秋画的情绪,可小丫头太激动了,一步步后退,眼泪像掉线的珍珠往下掉,看得他心疼不已。
“画儿,到姐姐这儿来,对不起,让你听到不该听的。”秋意浓也感到内疚极了,她不应该不顾场合就找薄晏理论。她刚才实在是太气了,她想不到薄晏为人这样龌蹉。
秋画哭着摇头,拼命后退,一面看着薄晏一面看着姐姐:“对不起,姐姐,我不知道晏哥哥这样可恶,我不知道他那样伤害过你,我还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感觉我自己好脏……”
“不是的,画儿,你听我说,我是爱你的,你是我妻子,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我的心里从来没有装下别的女人……”秋画的身后是温泉,地上又湿滑,薄晏极担心她会摔倒,拼命放柔了声音想安慰画儿的情绪。
眼泪多到模糊了视线,秋画一边后退,一边胡乱擦眼泪:“你骗人,你身边好多女朋友,那些长的漂亮的模特还有女明星,她们个个身材比我好,你心里不止有我,还有很多很多女人……”
薄晏极力否认,向秋画伸出手:“画儿,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很多女人,我的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人。我那样做是在保护你……”
“虚伪!骗子!”秋画根本不信,她泣不成声,不断的后退,脚下骤然一滑,身体瞬间向后倒去。
“小心!”秋意浓和薄晏同时大叫,两人想上前已经来不及了,秋画身体失控,一下摔倒在地,脑袋砸在水池边缘。
“画儿,画儿……”秋意浓尖叫着跑上前,薄晏已经把人抱起来了,地上一滩血,秋意浓手脚冰凉,全身都在哆嗦。
“秋意浓,我再说一遍,那晚侵犯你的人不是我,至于是谁,你可以去问你老公,他比我清楚。”薄晏脸上覆着一层寒冰,说完大步向门口奔去。
秋意浓顾不得多想,急急忙忙跟了上去,在门口,她差点撞上了一道修长的身影,是宁爵西。
他不是在车里等她吗?什么时候进来的?
秋意浓牵挂于秋画的安危,拉住他的手臂:“三哥,快,带我去找薄晏,我妹妹受伤了,你应该看到了对不对,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
宁爵西英俊的容颜很是温淡,唯独黑色的双眸紧锁在她脸上,深沉,不可捉摸。
秋意浓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磕磕绊绊的唤他:“三……三哥……”
“走吧。”宁爵西停顿了几秒,才拉起她的手往薄晏离开的方向走去,掌中的小手冰冷而颤抖,他微蹙了下眉,加快脚步。
在宁爵西的吩咐下,司机将车开的飞快,几乎是一路跟着薄晏的车。
菱城某私立医院。
手术室,医生从里面出来,对薄晏道:“病人头上缝了三针,没什么大碍,注意休息,不要碰水,以免伤口感染。”
推车上,秋画脸色苍白的被推出手术室,一路推向贵宾病房。
病房外,薄晏阻止秋意浓进去。
“薄晏,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见我妹妹?”秋意浓低低的控诉,画儿伤了她比任何人都要心疼。
薄晏冷笑:“凭我是画儿的丈夫,如果你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再靠近画儿一步,我会报警。别忘了她从出生起在国内就没有户口档案,所以你秋意浓与她没有任何关系,这个世界上我才是她最亲的人。”
“你真的在她十六岁那年娶了她吗?”秋意浓仍然不敢相信,她和秋画同年同年同日生,她的十六岁充满了噩梦,没想到画儿却在那年和薄晏结婚了,简直匪夷所思。
薄晏脸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头凌乱,眼神很冷:“国外十六岁是法定成婚年龄,我和画儿是合法夫妻。”
可是画儿的心理年龄根本与现在的生理年龄不符,秋意浓很想说出口,但一想到刚才画儿那样激动,而且一听说要跟她走,再也见不到薄晏,死活不同意,似乎,画儿对薄晏的感情非常深。
是爱情,还是亲情?
秋意浓不得而知。
身侧,一只大手沉稳的扶住她的肩,徐徐的嗓音传来:“浓浓,我们先回去,你妹妹既然在这儿就跑不了,我们改天再过来。”
也只能这样了,秋意浓低头任他搂着,两人离开了医院。
外面天已经黑下来,宁爵西带她来到一家粤菜餐厅,菜上来的时候,秋意浓恍惚的起身去洗手间。
用冷水浇了几次脸,秋意浓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混沌的思维慢慢清醒了一些。
脑子里在反复回响今天和秋画见面的场景,本来应该高高兴兴的,想不到最后以这样的方式收场,都怪她不好,都怪她……
薄晏最后在温泉池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当年的事她要去问宁爵西?
这么久以来,他从未在她面前问过当年的事,她也从未主动交待过。
那么现在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在他面前,她难以启齿,那是她的伤,她的痛,不管过去多少年,想起来都觉得头皮麻,恶心作呕。
薄晏会不会是故意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秋意浓不得而知,但她一时真的不知道怎样向那个是她丈夫的人开口问:你知道当年强暴我的人是谁吗?
整理好自己,秋意浓再回包厢,宁爵西背对着门口立在窗前抽烟,温和的五官被烟雾笼罩的模糊一片,显得身影深沉而冷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身后桌子上摆了七八样菜,大部分是她喜欢的,看样子已经端上来一段时间了。
秋意浓走过去,坐下后叫他:“三哥,吃饭了。”
宁爵西反应了一下才转身,仍站在窗台那儿,只看着她吃。
“你吃啊,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不完,很浪费的。”秋意浓吃了几口菜,现宁爵西定定的看着自己,一双幽深的眸暗的不见底,生了秋画意外滑倒的事之后,他似乎总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她摸摸自己的脸,“刚才洗了脸卸了妆,是不是很丑?”
“很美,你不化妆比较好看。”他走了过来,俯身在她眼睛上落下一吻,“我喜欢纯天然的。”
两人吃过饭,她偎在他怀里问他:“三哥,我们要住在酒店吗?”
“嗯,太晚了,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宁爵西揽着怀中温软的身体,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脑海里总是在回放下午在温泉度假村薄晏和她说的那句话。
若是她问起,他要怎么回答?
他有预感,这次如果被她知道真相,恐怕会直接摧毁他好不容易挽回的两人间的关系。
搂着她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他不会容许她离开,无论花多少代价,多少手段,这辈子,他都不会容许她离开他的身边。
秋意浓感觉到腰上的力量陡然收紧,快把她掐的喘不上气来了,仰头看他:“三哥,你弄疼我了。”
娇柔的语气使得他瞬间松手,“抱歉。”
来到车前,宁爵西替她打开车门,坐进后,秋意浓歪头看他,眼中有几分期许:“我想去那块地那儿看看可以吗?”下午,急着去见秋画,以至于她想去看一眼都来不及,现在,她空下来了,很想去看看,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宁爵西看了看飘着小雨的窗外,抿唇吩咐司机。
车子停在马路边上,外面的雨势渐大,宁爵西低声吩咐司机拿雨伞,秋意浓满足的看着窗外,其实也具体看不出什么,窗户上不断有雨珠打在上面,车内又开着灯,外面天黑着,又在下雨,几乎连大致的影子都看不见。
可即使这样,她依然看得津津有味,手指情不自禁在玻璃上勾勒描绘。
外公临终前的心愿,她终于可以开始着手去完成。
她在心底悄悄对自己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她所有的牺牲,所有的妥协,所有的委曲求全如果能换来这块地,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