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是挨着黑子坐的,姑娘家脸皮薄,全程吃饭都低着头,没敢随意抬眼。
只是在夹菜的时候,总会趁人不注意多夹上一两筷,悄悄放到某人面前的菜盘子旁。
肉菜堆的老多。
长辈们简直没眼看,干脆就当自己没看到。
黑子没有什么别的表现,唯漆黑眼底,藏了隐秘笑意。
平和轻暖。
柔化了眼睛给人的凶戾感。
吃过饭,看时候不早,老村长先回家歇息了。
担心雪天路滑,晚上光线又暗,老村长一个人走在路上让人不太放心,陈建和打着手电把人送了回去。
等再回来的时候黑子已经走了。
灶房里还亮着灯。
陈建和走进灶房,看到自个媳妇正在烧水。
“大灶上不是有热水吗?洗澡洗脚的尽够了,咋还烧小灶?”他问。
林翠芳回头,脸上挂着笑意,往一旁凳子示意了下。
只见凳子上摆着两个枣红色的软胶热水袋。
这玩意儿镇上也有卖,只是贵的很,十来块钱一个。
乡下人家一般不舍得买这个东西。
冬天冷虽然冷,熬一熬也就过去了,犯不着花那个钱。
“黑子买回来的,给咱跟桃花一人一个,说是装上热水往被子里捂,一晚上不冻脚。”
“就他道道多,十多块钱一个呢,花这钱干啥?”陈建和哼哼,嘴角却爬上笑意。
臭小子。
还挺有心。
只是心情没好上片刻,陈建和发现不对劲了,“桃花呢?咋不见人了?”
“哦,黑子说他那开水没了,让桃花给他打一壶,桃花跟他过去拎暖水瓶去了。”
陈建和脸色瞬间漆黑。
兔崽子。
装大尾巴狼!
他就说好端端的给他们送什么热水袋,原来在这等着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陈建和脚跟一转就往外走,“我找他去,兔崽子!”
林翠芳无奈,拉了他一把,“去啥去?桃花跟黑子年后就要结婚了,年轻小两口的,还不兴两个人有点单独相处的时间啊?咋跟个老古董似的,一点眼力见没有。”
“这是眼力见的事吗?年后结婚那也是年后,现在还没结婚呢,能让他们乱来呀?”
“你不信黑子也该信咱桃花,桃花是能乱来的人吗?真是,榆木脑袋。”
陈建和气得横眉瞪眼,一会说他老古董,一会说他榆木脑袋。
他咋突然就啥啥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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