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白月光(1 / 2)

迷失的爱情 蒋偲昕 0 字 2023-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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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白月,至于为什么叫白月,我娘并没有告诉我,也来不及告诉我。因为,在我呱呱坠地的那一刻,我娘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因此,娘在我心中,只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

后来,听奶妈说,我出生的时候,刚好有月亮。月亮冷冷的,我爹的心也冷冷的,看着在冷冷月光下沉睡的我,我爹随口叫了一声白月,便走了。此后,我都是由奶妈带着,爹极少过来看我。在我的记忆中,爹只是一个有着宽阔背影的男人,因为,矮小的我,总看不清他的面容。所以,每次能大胆看他的时候,只有他转身的那一刹那。也因此,那一刹那所看到的,便构成了我对爹的全部回忆。

像一株被遗弃的蒲公英,我蔫蔫地成长着。我没什么兄弟姐妹,也没什么朋友,每天,除了饮食由奶妈负责之外,其他的时间,不是到到书房里看书,就是到院子里荡秋千。我的生活,几乎没什么乐趣可言。而我,仿佛天生的一个孤独者,一个人,独自在黄昏里歌唱。不,应该说,是一个人,独自在泛着冷意的月光里歌唱。

这样的日子,可能会持续到我生命消逝的那一刻。

白月!白月!泛着冷冷寒气的白月,又有谁会去注意呢?

我十八岁了,病怏怏的,纸糊一样的人儿。走到哪,都像一张劣质的斜贴在墙上的挂画,歪歪扭扭的总不如人意。我爹看着我的时候,总是皱起眉头,似是不耐。当然,我无法看清他真实的表情,但我可以感觉得到。

爹说,十八岁,该出阁了,爹不再留你。那一刻,我泪如泉涌,略微挺了挺僵直的背脊,我朝爹拜了两拜,说谢谢爹这十八年的养育之恩,然后,径直往自己的厢房而去。

终于,爹可以摆脱那个镶嵌在他生活夜空中整整十八年的泛着冷意的月亮。

紧接着,花炮,红烛,荡漾着喜意的凤冠霞帔,张张笑脸喜盈眉梢,谁也没注意到,那红色掩映下一脸惨白的我。

或许,此一去,便是永远。我回头望望那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小院,再一次,泪眼模糊。

奶妈说,月儿,这个拿着,奶妈老了,伺候不了你,但把这个护身符带着,它会保佑你幸福的。

奶妈是唯一一个叫我月儿的人。

我从奶妈颤抖的手里,接过那护身符,轻轻地捏了捏,我对奶妈说,谢谢你疼我这么多年。

那一刻,奶妈老泪纵横。

喜气洋洋中,我惨白着脸走出了那个小院。

他并没有来揭开我的凤冠。喜气洋洋的新房,红色的烛泪点点滴滴,似在追着沙漏的步子。

我安坐着,神情有点恍惚。

或许,这样最好。

夜,已深。我摘掉凤冠,推开窗户,但见,无底洞一般深蓝的夜空,一钩残月,犹自寒光四射。

是在嘲笑我吗?月光下,我独自一人,冷冷地微笑着。

他说,喂,起来。

我略微睁开晦涩的双眼,看到一脸不耐的他。

意外的英俊,这个男人!

赶紧梳洗,要去给爹娘请安,他催促道。

我不紧不慢地动着,他看得有点生气,按捺不住了,一把扯过刚刚梳理好的我就往外跑。

痛!然而,我却不能说出来。气喘吁吁的,我们站在他爹娘的房门口了。

给爹娘请安!意外地,他那声音变得温情不少,很动听的一把嗓子。

爹娘接过我的茶,心满意足地吁了口气。娘拉着我的手说,小可怜见的,儿子你要好好待她。

不知所措地,我抬起头,看见了娘洋溢着笑意的一双眼睛。

真正的娘,倘若在的话,或许,待我也是这般。

幽幽地,我叹了口气。

他,总比我幸运,他有疼他的双亲,而我,什么都没有。

脚踝处,隐隐地痛着,牵扯得我的心也微微疼痛起来。

我无法不孤独。

这个世界,仿佛把我遗忘了一般。

每天,准时给爹娘请安后,就没什么事可做了。

丫环也躲得远远的,当然,躲得更远的,是他。

我又过起了自己小院的日子。只是,这次连荡秋千的心情都没有了。

我整日整夜地看书,直看到自己累得睁不开眼睛才倒下去睡着。

我整日整夜地写着,直写到自己累得睁不开眼睛才倒下去睡着。

此刻,唯有写些什么,我才能给自己继续生活的勇气。

那个夜晚,月光很好。我一个人走了出去,再一次仰望那轮明月,忽然心生感慨:这么多年,自己并没有很认真地看个这月亮,因自小带着的偏见,让我总觉得月光是冷冷的。其实,仔细看时,这月光也有她极其温柔的时候,就像今夜。

似是着了魔,我找到自己小时候的洞箫,轻轻的,把自己内心积蓄已久的那些情感,通过那洞孔幽幽怨怨地传了出去。

泪水,早已润湿我的面孔。

我病了,整日整夜地发着高烧。

恍恍惚惚中,我见到了我从未谋面的娘。

娘说,孩子,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我说,娘,这是孩子应该受的,我本不该来到这世上。没有我的话,娘就不会离开爹。爹也就不会一个人孤独痛苦那么多年。

懂事的孩子,你也别怪你爹,这些年,也难为他了。娘幽幽地说。

我从没怪过爹,我了解他的伤痛,只是,只是,尽管知道他的伤痛,我还是期待他能多爱我一点。

你爹心中,永远有你,只是,他没表现出来而已。娘说道,背影逐渐模糊。

娘,你别走,要走就带我一起走。我哭喊着,无力地追赶。

朦朦胧胧中,一双温热的手在帮我敷换毛巾。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这样待我呢?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继续自己恍恍惚惚的梦境。

终于,我可以下地了。

睁开双眼,我看到了他,胡子拉渣的。

很吃惊他的变化,然而,为什么是他呢?

我想不明白,然而,我也不便问什么,因为,他于我来说,还是陌生的。尽管我来这已有半年了。

他很细心地喂我喝粥,而我,则小心翼翼地承载着这一份殷勤。

我完全好起来的那天,他对我说,白月,我叫微歌。

微歌,微歌,微微歌唱。

我想着,心里头,有稍许的温暖。

他渐渐地进出于房中了,和我时断时续地攀谈着。

我不清楚他为什么转变了态度。

终于,有一天,他对我说,能否,让我再听一次那箫声。

我黯然,原来……

那也好!

箫声,再一次,响透那个有着清冷月光的夜空。

那一夜,他留了下来,并说这间新房,本是他的。

我终日被些微醉着,然而,我又不想醒来。

我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容纳那么三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