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的意志在领地内是不可更改的(当然,这种意志不可侵犯附庸合法的权力)。亚斯伯爵对重臣的处罚之严厉,与我的风格相差极大,因而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出小错而重罚,不怕家臣离心吗?
想到这儿,我仔细观察其他家臣的表情。众多家臣的脸上果然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乌尔里嘴唇蠕动,欲言又止。亚斯伯爵果断地一挥手。“托尔波,你接受这样的处罚吗?”
只见托尔波刚才蜷缩着的身子渐渐地伸展开来,弯曲的背也慢慢地挺直了。他脸上的羞愧神态一点儿一点儿地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决绝——我很熟悉这种神态,击败英格兰尼不败军团的时候,这种神态见得多了——托尔波的眼中居然透露出一种死志。
托尔波挺直腰板缓缓站起身,两个膝盖微微叉开,双手自然地垂在大腿侧面。这种标准的骑士站姿显出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一种军人就要走上战场的凛然。他的声音低沉里表现着果决,嘶哑中饱含着坚毅。
“主公,请您看我的表现吧!”
看到托尔波表现出犹如热血少年一般的,亚斯伯爵满意地宣布。“散会。明天乌尔里和托尔波先行出发。其余各位回到自己的领地召集战士,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在恒炎村集合。”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亚斯伯爵和斌的嘴色全都隐约浮现着笑容。
将首席家臣逼入如此的绝境有什么好笑的?
这是否就是所谓的派系斗争?是马克努一系成功蛊惑亚斯伯爵对托尔波进行打压;或是亚斯伯爵认为托尔波的资格太老、权力过大,不利于继承人的驾驭,因而剥夺他的部分权力?
弄不懂。
不管了。罗德曼家的家臣派系斗争又关我什么事?每个人的目标不同,我的目标只是安安稳稳度过剩下的十一个月,别的事与我完全不相干。
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对劲。蒂斯为什么不参加家族的会议?分配任务也没他的份?可是看起来亚斯伯爵疼爱蒂斯表现得非常明显,绝对不似作假啊。
我呼吸着塞维尔的空气,吃着塞维尔的食物,生活在塞维尔。想要完全与塞维尔撇清,似乎不大可能。这些事情我得问问蒂斯。虽然我是罗德曼家的高级贵宾,地位相对超然。可是在别人看起来我可能仍旧属于蒂斯一系,如果不把这个问题弄清楚,搞不好以后会吃亏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虽然不愿意搅进什么派系斗争里去,但是我可不想什么都不明白就被人暗算了。
内堡虽然很高,却只分为四层。第一层是会议大厅,第二层为储物室,第三层为高级侍卫(主要是由与罗德曼家有血缘关系的附庸担任)和高级贵宾、供奉居住之处。蒂斯的卧室在内堡的顶层,而顶层只允许罗德曼家的直系子弟和高级仆从出入。
现在的时间虽然并不晚,不过天已经黑了。为了偷懒不给蒂斯打造许诺过的骑士枪,我用教蒂斯一套专门煅练视力的心法为代价,免除了继续当铁匠的苦役。
蒂斯并不吃亏。
与骑士、剑士有各自的斗气修炼方式类似,弓箭手想要拥有较高的成就也必须学会相应的心法。大陆上弓箭手所练习的心法林林总总有几十套,其中只有三套最优秀的心法可以使练习者达到阻击手以上的成就。而我教给蒂斯的心法,正是其中之一。
我猜想此刻蒂斯肯定在他的卧室里练气。
虽然已经搬出了内堡,不过凭着高级贵宾的身份,我仍然可以自由进入内堡的第三层。在第四层的楼梯处,有两名高级卫士挡住了去路。
“你们去通知蒂斯一声,就说我在湖边老地方等他。”
两名卫士瞪大了眼睛以惊奇的目光盯着我,仿佛我使用的是兽人语一般。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年纪大一些的卫士首先恢复正常。他连忙说道:“剑先生,没什么问题。我这就去转达您的请求。请您稍等一会儿。”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好吧。你快一点。”
说完,我转身离去。
走在黑暗之中,我又开始迷惑起来。在塞维尔醒来之后,我感觉自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我的脑海里,有数不清的格斗知识。另外,我的感觉也异常敏锐。当然,失去了施展斗气和魔法的能力也可以算是变化之一。
在一片漆黑的乡村小道上,即使闭上双眼仅仅凭借皮肤感觉空气的流动,我也可以清楚地知道附近的地形。借助这种奇异的感觉在黑暗中行走,和凭借奇特的夜视能力睁着眼睛看着路面行走并不相同。可是,它们又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都不会感到任何不方便。
虽然我无法清晰地掌握斗气的强弱(因为我似乎对丹田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可是身体里的魔法元素的浓度已经达到了可以施展禁忌魔法的浓度,斗气的强度应该也相应进步才对。如果能够重新施展斗气和魔法,我怀疑自己斗气水平已经达到了圣骑士的程度。至于魔法方面,凭借体内的魔法元素的浓度,我敢肯定自己已经达到一名魔导师的标准了——可惜的是,目前的我连最基本的魔法都无法施展。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