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们,还是接受我们的投降条件吧。如果将我父亲惹生气了,我也无法劝阻他下达屠城的命令呢。”
蒂丝悄悄靠过来,低声问我:“剑,现在该怎么办呢?你猜史密斯是不是说假话骗我们?”
感觉出蒂丝的语调中已经含有一丝哭意。我转过头去,看见蒂丝彷徨无依的模样,不由心生怜爱之意。我轻轻抚摸蒂丝的背部,安慰她:“别担心,一切都交给我。”
我开始回忆那天罗德曼家召开会议的情况,不禁暗生疑窦。
斌作为军师,能够令罗德曼家在塞维尔公国如此激烈的内战中取得那么大的成就,自然不是无能之辈。另一方面,他对大陆上主要国家的动向掌握得那么详细,没道理反而不知道周围敌对家族结成盟友这一情报啊?
还有一个疑点是:对托尔波骑士的处理也有很大的问题。亚斯伯爵和斌目光清澈,没有任何患上失心疯的征兆,有什么理由逼死或逼反托尔波?
我不由地怀疑:莫非斌使用的是苦肉计?
如果说斌使用苦肉计将鲁德戈家重要人物骗来攻打比兹堡,应该有解决的办法才对呀。斌应该不会放弃击败或击溃敌对势力盟军主力的机会,难题在于,他难道有充裕的兵力派来救援比兹堡?
斌作为一个真正的军师,不在乎比兹堡的得失与蒂丝的生死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亚斯伯爵对蒂丝的疼爱之情却不似作伪,那么亚斯伯爵又怎么舍得以蒂丝为饵呢?难道说,亚斯伯爵真的打算以比兹堡和蒂丝为代价,拖住鲁德戈家的主力,以方便完成别的军事目的?
想不明白。不过,我确实对亚斯这样的领主和斌这样的军师多少产生了一点敬意。他们那样做,正是乱世中一个合格领主和军师最佳的选择。与他们相比,我确实缺少那种特质。
我收回思绪,对城下的史密斯说道:“史密斯爵士。我希望能够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与堡内其他人进行充分的商议再予答复。”
史密斯摇摇头。“三个小时太长。如果停战三个小时,那么今天我们就很难填平护城河。最多只能给你们半个小时。如果半个小时后你们不进行答复,我军将视之为你们拒绝我方的好意。那样,我们将立即发动攻击。”
我用力地瞪了史密斯一眼,心中大恨。这死小子居然看出了我的缓兵之计!
“史密斯爵士,半个小时实在是太短了。请问能否给我们一个小时的时间进行商议?”
史密斯看了看天色,似乎在盘算着什么。最终,他仍旧是摇头。“不行,最多只能是半个小时。”
这个史密斯怎么这么难缠呢?
我叹了口气,回答道:“好吧,半个小时之后给你答复。”
史密斯无声地点点头,然后对身旁的扈从小声地说了些什么。那名扈从将白旗插在地上,转身向大部队的集结之处跑去。
看来,史密斯果真只打算给我们半个小时进行商议。半个小时的时限一到,史密斯就会返回军中,敌人的大军就会发动凶猛的攻击。
对于这次与史密斯爵士的交锋我很失望。争取半个小时的休战对目前的形势来说,作用并不大。如果能够阻止敌军在今天将护城河填平,那或许多少还能影响一下敌军的士气。可是拖延半个小时,根本没什么用。
我环视一圈。
卡列勃那个倒霉的家伙内腑受了重伤,已经抬回内堡去了。
吉姆里特在水系魔法师的救助之下,终于恢复了神志。醒来后,吉姆里特马上硬挺着侍立在蒂丝的身旁。其实吉姆里特受的伤并不比卡列勃轻,他的颌骨在刚才的一击中已经碎裂了。我无法理解一个受了如此严重伤害的老人,为什么还能够站立得象棵松树一般挺直。
虽然“穷凶极恶”那充满圣斗气的一剑已经给盛特拉特造成了相当严重的内伤,可是相对卡列勃和吉姆里特而言,盛特拉姆所受的伤反而是最轻的。经过水系魔法师的治疗之后,只要盛特拉姆不施展斗气,就不会太疼。所以,现在盛特拉姆在城头上担任指挥的工作还勉强可以胜任。
我将视线投向远方。“现在,盛特拉姆,补充一下刚才战斗中消耗的箭矢和其他守城材料吧。”
蒂丝惊喜地问我:“剑,你根本就没打算投降对吗?我早就知道你是最勇敢的。”
“可是,”她又迟疑地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拒绝敌人的要求呢?”
我突然恍惚觉得,二月的寒风确实很冷。
塞维尔真是个疯狂的国家。战士的比例那么高,而且打仗也不挑时间。别的国家大贵族之间的内战,一般都不会选在冬季。
“蒂丝,你要知道。处于绝对守势,而粮草非常充足的情况下,拖一拖时间总是有好处的。”
可惜,我想不出其中的好处究竟是什么。
凭比兹堡目前男女老幼加起来不超过六百人的现状,如何挡得住德鲁戈家三千如狼似虎的士兵进攻?
无必援之师,则无必守之城。援军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