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都不能。
今日的推心置腹,只能代表贺琰终于勇敢了一次,无论后果如何,无论对错如何,人总要正面自己的错误,一辈子哪怕只有那么一次。
帘幕被疾疾的风高高扬起,行昭将头探了出去,马车疾驰得飞快,九井胡同口高高挂起的“奠”字儿灯笼,在一片星星点点的红光里显得安静沉谧。
临安侯府气势十足的朱门被抛得越来越远,渐渐地变成了一条线,一个点,最后湮没在了同样的灰墙绿瓦里,再分不清孰是孰非。
双福大街的热闹是华灯初上,人头攒动,凤仪殿的喜庆却显得更加隐秘,如同一股东奔而去的暗流。
“...方都督果真没有一拳挥过去打断贺琰的鼻梁?也没打肿他的眼睛?”方皇后乐呵呵地坐在上首,身子的一半都往前探,难得地好奇与兴奋:“真的没有?你可不许骗本宫,若是打了也没关系,皇帝那头本宫去说,你不许瞒着。”
蒋明英立在下首,看了眼行昭,小娘子神色如常,便笑着回方皇后的话儿。
“临安侯见着方都督便直称舅爷,方都督也满脸是笑。当时奴婢在正院服侍温阳县主,这些都是听蒋千户说的,好像两个人的气氛倒都还好,只是扬名伯神色有些不好,方都督便让扬名伯跪下给临安侯磕三个响头,扬名伯跪也跪了,临安侯倒很是感慨的样子,还没等临安侯说话儿,方都督便笑说,‘一条命都是父母给的,这小子拿出一条命就敢在西北不管天不管地地闯,实在是没将父母放在眼里。让景哥儿跪下来给父亲磕三个头,算是全了父子情谊了’。听蒋千户说,临安侯的脸登时就绿了。”
方皇后笑起来,自己的儿子一个姓方,一个姓冯,还剩个庶子撑脸面,贺琰一张脸往后要么绿,要么白,反正再也红润不起来了。
行昭乖乖地坐在杌凳上,低垂了头,手里头揪着衣角,耳边又听蒋明英后话:“后来临安侯问扬名伯什么时候回去住,扬名伯沉声半晌没言语,方都督也不说话,就等着扬名伯说。隔了半晌,扬名伯才说‘看守托合其如今是重中之重,若是出了什么闪失,既辜负了皇上的一片苦心,又堕了名声。”,将圣命拿出来,左说右说也没定下个准信,临安侯却也不好说什么了。”
“今儿个去临安侯府,方都督将信笺拿到了吗?”方皇后渐敛了笑,言归正传。
蒋明英蹙着眉头想了想,终是轻轻摇头,再恭谨道:“估摸着是没有。方都督与扬名伯约莫在正院停了一个时辰,临安侯到正院来了。”
光明正大地带着人,牵着马夜探侯府,不得不说方祈胆子大,一个时辰,几个大老爷们翻偌大一个侯府,肯定翻不出什么名堂出来。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偃旗息鼓,要么是一翻就翻到了,要么是笃定自己翻不到了...
“蒋千户在别山里头找到一个盛着碳黑纸灰的铜盆...里头有一片儿纸没烧着,上头赫然就是方都督的笔迹,应当是贺琰将信笺都烧了。”
蒋明英语气平缓地补充道。
方皇后心头一沉,都烧了?凭一张纸片能证明个什么来?昨儿个方祈回来,今儿个贺琰就把信烧了,脑子转得倒也快!
陡然念头一转,抓到蒋明英前番话里的两个字儿。
“贺琰到正院里来了?他见到行昭了?”
蒋明英没答话,是行昭接的话儿。
“是...阿妩见到临安侯了。”行昭边温声说着边将茶盅放在小案上,抬头望着方皇后笑说:“临安侯说阿妩说了很多,说了母亲往常的事儿,说了阿妩小时候的事儿,说了他少时的事儿,说了他的身不由己,也说了他的悔不当初。”
小娘子一抬头,方皇后才看到行昭的眼眶红红的,一张小脸白白净净的两颊边儿却又酡红,看样子是狠狠哭了一场。
贺琰竟然还有脸来见阿妩!
恬不知耻!
枉为人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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