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要镇场面,六皇子一向没有贴身的丫鬟,行昭的两个贴身大丫鬟莲玉、莲蓉就在外头守夜,等到了三更天,已经是万籁俱寂,却见黄妈妈一身儿穿戴得都很整齐,轻手轻脚地过来,压低声音问:“里间睡了吗?”。
莲蓉打个呵欠,摇头:“将将才熄灯,有两点微微弱弱的烛光,估摸着就剩下对儿龙凤呈祥大喜红烛在烧,姑娘和王爷一直在说话儿”
黄妈妈拍拍胸口,面色一舒。
既然一直在说话儿那就没那功夫干那事儿了吧?
黄妈妈挂心这事儿,挂心得觉都没睡轻省,见正院灯弱了下来,赶忙过来问。
所以方皇后坚持要让自家姑娘及笄之后再圆房。
黄妈妈的顾虑,莲蓉没看清楚,莲玉却心知肚明,轻声笑道:“妈妈赶紧回去睡一把时辰吧,过会子姑娘就该起来了,您不得近身立威啊?”
“在自个儿院子里头叫姑娘没人指摘,出去了就得叫端王妃!都得记牢了!”
黄妈妈黑脸一板,莲玉莲蓉赶忙称是。
里间****无眠。行昭侧着睡。睁着睡。趴着睡,怎么睡也睡不着——六皇子得偿所愿之后,嘴巴就闭不住了,吃不能吃,搂搂抱抱总没越界吧?把行昭抱在怀里头说话儿,从辽东说到江南,再从东家长说到西家短,说累了。喜滋滋地喝口小媳妇儿递上来的热茶水,砸吧砸吧再接着往下说。
二皇子真是您亲兄弟,没抱错。
说着说着,就听见外头敲更的声音,这都三更天儿了,四更就得起来梳洗备礼,好进宫叩拜谢恩了!
得嘞!悄悄话儿甭说了,赶紧洗洗睡吧!
人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得留时间适应,行昭躺在里侧翻来覆去睡不着。明明脑子很空,什么也没想。可就是睡不着,一个翻身却被那男人长手一勾,被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眼睛一闭,心一下子就落定了。
明明没睡多少时候,可莲玉在大红鸳鸯帘帐外轻声一唤,行昭便一下子就很清醒地睁了眼睛,和瑰意阁完全不一样的摆设格局,再扭头一瞧,身边儿是空的。
“王爷起来了?”
莲玉一边点头,一边把烫熨好了的内衫抖落出来服侍行昭穿上,“刚起来,在后头扎马步”往窗棂外头望了望,“估摸着这会儿也得回来了。”
六皇子胸上的那坨腱子肉,原来是这么来的啊
八宝胡同离皇城有点远,洗漱、梳妆、用早膳、再驾马往定京中心驶去,整个端王府都在头一个清早里忙碌中井井有条,行昭心里明白这可不是她管家有多高超,是方皇后和邢氏帮她选的陪房选得好。
就像待嫁那段时日一样,初嫁的行昭同样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皇帝、陈家,还有远在川贵一带的镇守大将秦伯龄——别忘了蒋佥事是在哪里遇袭的!
行昭完全有理由相信陈显与秦伯龄已经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结盟。
这一世的方皇后为什么希望她早嫁,甚至还未到及笄就赶紧将她嫁出去,害怕皇帝不行了,国丧耽误三年是一回事儿,更多的是顾忌这一触即发的局势,皇宫正张大嘴巴,等待着吞噬从未停息过的腥风血雨。
成婚第二日大早进宫,既是叩谢皇恩,也是拜夫家长辈和开祠祭祖。
天子为父,两样事儿就可以一块儿办了。
小夫妻都是在宫里头长大的,轻车熟路,进凤仪殿是蒋明英领的路,这才隔了一天,行昭却觉得有很久没见过似的。
一进大殿,便见帝后二人并肩坐于上首,下首陆淑妃、陈德妃、王懋妃还有惠妃按序而坐,顾婕妤是唯一一个未在妃位却列席落座的。
行昭跟在六皇子身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算是补昨儿个的高堂之礼。
皇帝靠在椅背上,眼睛眯了眯,瞧不太出来两人的貌合神离,便惯例说了几句:“户部的事儿就先放一放,也借机会好好养养身体,延绵子嗣是大事”陡然想起来老二成亲结结实实两三年了,是一点儿子嗣动静都没有,这可不行,他如今身子还健壮,可百年之后老二即了位,后嗣儿子没有,怎么坐得稳皇位
又道:“温阳是在朕和皇后身边儿长大的,品性言行自然挑不出错儿来,可尊长爱幼也得牢牢记着,等回了门记着去豫王府请个安,豫王妃闵氏到底是你长嫂,女人家要记得本分!”
请安?
让她去给闵寄柔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