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了衣服,朱应年在堂屋里见到姚宜春。
姚宜春笑道:“我在得月楼准备好了十桌宴席。让人送来了几十坛好酒,明晚等应年兄办好了事。我在得月楼给应年兄庆贺。”
“同喜同喜,”朱应年拱手。“打压了沈家,你也少了一块心病,将来这泰兴县谁也不敢与你为难。”
想起沈家,就顺理成章地想起婉宁。
婉宁害得他被父亲责骂,连妻子也会关起来,如今整个家交给了老四那个书呆子,此仇不报将来他都不好意思在姚家抬头。
……
“怎么样?”崔奕廷骑马回来,脱掉被猎物鲜血染红的衣服。
丫鬟忙端盆过来,“少爷。洗洗吧?”
崔奕廷挽起亵衣袖子露出古铜色紧实的小臂,接过帕子,一把捂在下颌上,他惬意地眯起眼睛,真舒服。
帕子上的水珠也调皮似的,沿着他的下颌滴下来,往颈窝里去了。
脸上干净了,就觉得身上不舒服,好像从散开的领口“辍蓖饷白湃绕
小丫鬟不敢抬头。
“出去吧。我自己洗一洗。”
小丫鬟松口气,脸颊已经绯红,“要不然……让人多烧些水,二爷洗个澡。”
“一会儿还要出去说话。不那么麻烦。”崔奕廷淡淡地说着。
小丫鬟蹲了蹲身退下去。
解开束腰,脱掉亵服,露出晒得古铜色的背腰。伸开双臂舒展一下,说不出的畅快。崔奕廷将腰间的墨玉解下来,走进隔扇。一盆水“哗”地从后背浇下来。
换过衣服,崔奕廷躺在院子里,闭上眼睛听着鸟叫,阳光一寸寸地爬上来,天空像是染了的缎子一点点的上色,直到蓝得透亮。
“二爷,”陈玖进来道,“都看好了,那些漕粮跑不了。”
崔奕廷道:“沈家人可去了?”
陈玖点头,“一早就去了,大约是问搬粮的地方,我看了雇了许多车船,看样子东西不少。”
陈玖接着道:“本来以为还会慢些,谁知道这么快就要脱手。”
“巡漕御史要来了,南直隶这是要给个交代。”
陈玖目光闪烁,那要看是谁。
“等他们买卖的时候,一起按在那里谁也逃不了干系。”
崔奕廷颌首,“去吧,办的利索点。”他胃口大的很,不管朱应年玩什么花样,他都照单全收。
陈玖带着人赶去泰兴县外不远的庄子附近。
只要跟着朱应年的人和沈家就能找到一船的漕粮。
陈玖将一根叶子送进嘴里嚼了嚼,然后“呸”地吐出来,下户辛辛苦苦种的粮食就是被这些人贪掉了。
“都看住了一个也别跑。”
陈玖吩咐。
下面人应了一声,等到换船的时候,就有人摇了小船过来,陈玖几个跳上去远远地跟在沈家大船的后面。
河面上静悄悄的,陈玖看着远方的船影,吩咐人,“应该开始买卖了,快去看看。”
陈玖话音刚落。
就觉得船身突然一晃,陈玖站立不住差点掉下来,刚扶住了船上栏杆,整个船身又剧烈摇晃,船上许多人,包括他顿时落在水里。
陈玖呛了几口水。
刚才还在吐口水,现在就成了落汤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应该是他们设埋伏抓人,怎么……还有人想捉他们不成?
谁这么胆大。
“是谁?出来。”陈玖大喊起来。
陈玖话音刚落就听得一片芦苇后有人道:“大人,我们家小姐说的没错,是有人想要陷害沈家。”
芦苇一动,一艘小船走出来。
李御史站在船头,向水面上看来。
李御史和陈玖一见面,不禁面面相觑,半晌李御史惊讶,“陈玖,这是怎么回事?”
不远处的沈家大船停下来。
李御史身边的管事低声道:“李大人,我们家小姐说,我们只能停在这里,等见到了粮食谁也说不清,毕竟我们是商贾,要明哲保身。”
整件事怎么会变成这样,陈玖一头雾水,怔愣了片刻,他还没忘记身上的差事,“李大人,咱们先去前面看看,别让那些人跑了。”
沈家怎么请来了李御史,谁也不知道朱家人有没有被惊扰,粮食还在不在。
本来安静的河道忽然就忙乱起来,沈家的大船停在哪里,就像一个看客,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陈玖吞咽一口,二爷的意思要将买、卖的人都抓了,可是这个本来应该是和朱家勾结的商贾,怎么倒成了被陷害的人,还将李御史请了过来。
这样算起来沈家不但没有嫌疑,反而……还有功……
二爷,这次我可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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