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一万金的诊费(2 / 2)

秦歌一曲 老实人12 5557 字 2019-10-03

樊余道:“只是君上呀……您说那里是臣子的办事之所,那君上……”北信君道:“本君么,吃吃喝喝,这不是很好么?”打死樊余都不相信北信君是一个不勤政的人,不然他会有这样的成就?樊余笑道:“君上推开政务来见樊余,樊余心里是感激的,但是君上也不该欺我!”北信君笑了,道:“真的是本君没事,政事法令一般都是臣子做,有女相替本君看着,本君自然是不用多想了,一般来说,本君是只管一些军事的,不是打仗的事情,本君才不想管呢!”樊余呆了呆,他觉得北信君的话是真的,但又有点不信。把国政这样全面的放手出去,就一点也不管了?这算怎么个治政之道?其实这种治政之道是很平常的,在古时的周,就是这样治政的,他们会选择大臣让他们替自己工作,如果周天子不管事,什么都不理会,一个政见都不加,那国家会太太平平,一点事也没有。但是如果周天子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治政才能,那国家反而会完蛋!

比如周厉王,他的臣子向他谏言,说天下都是你的,现在百姓在水里捕鱼,在山里砍柴,他们用的吃的都是你的,可却一点好处也不给,这样太过分了!周厉王认为这话很有道理,于是就颁布法令,实行“专利”,他们霸占了一切湖泊、河流,不准人民利用这些天然资源谋生。他们管的越多,百姓就越苦,三年后,国人开始暴动。周天子什么都不管,百姓还好一点,但他管了,却出大乱子!明朝的时候,万历帝开始,皇帝很少临朝,国家太太平平,虽然有点事吧,也不是太大的事,并且顺利到了快要进入资本主义的时代,可是偏偏遇上了一个勤政的崇祯皇帝,他管得越多,国家出的错就越大,最后一直就亡了国!

“其实,只是这一点小事,上大夫不必要亲来的,既然上大夫亲来了,那必然是有重要的原因要做的吧!”北信君问。樊余点头道:“正是如此,不知君上可知道秦国的两次大刑?”北信君立时明白,道:“上大夫说的是渭水大刑和渭南大刑!” 樊余感动的说道:“秦国真是不得了哇,樊余真是想不到,秦公为了国家的富强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渭水大刑刑决了国人七百余,一年里同样犯事的国人两千多全部刑决!可从没有说过一次斩杀七百人的大例!至于渭南大刑,竟然一下把秦国两个最高身份的人都给刑处了,虽然没有死人,但是却比死人更过甚,尤以甚者,秦公本人受了极重的伤,现在……正好要求医……”

北信君点点头,他随意的从几案上拿起了切好的面包,涂上了牛乳的黄油,放在嘴里吃着,含糊不清的说道:“本君听说,秦公的伤当时救护及时,只要小心调养就不会再有问题的,又是出了什么事吗?”樊余道:“这是回去后,老太后找人看病,结果反而用错了药,让病情反复了起来!”北信君点头道:“那可是不好!怎么能用错了药呢?是……巫医?”

樊余叹道:“的确是如此……君上可能不知道,秦国的老太后也就是独孤夫人,当年是陇西的一个放马部族的女儿,这些部族么,自然是信巫医的,这些巫医也非是一无是处,有的时候,一场大病,非巫医不得好,所以老夫人相信自己的族里人,就让来看病了,那巫医说要敬神香灰可得解,就备下了三牲,祭拜天地,点起了大香,得到了香灰,可万万不想,这一上上,初不见端,但仅一天后,病情立时反复……惨不可言呐……”其实并不是惨不可言,是惨不忍睹!由于撒了香灰,那上面灰、紫、白、红、黄,谈不上七彩缤纷,可也是五颜六色了,加上那种掩不住的味道,还真不是一般的能看。相信看过《下水道里的美人鱼》一片的人都可以体会到那种日趋腐烂的恶心!至于气味,那就细线系豆腐,却是不必再提了。

北信君是明白的,在上古,神权高于一切。巫术占统治地位。到了战国时代,医巫已经开始分业。可就算是如此,由于神棍往往比医生更得好,所以很多的医者都走巫医同途的道路,他们使用医术,使用草药,但是都要在此上加一个神的光环。比如说他们把草药叫成了神药,还会念咒,然后他们会把功劳放在自己的咒语上,以加强自己人的威信!但北信君不同意这种观点,他自然是认定巫是巫,医是医,治好人与治不好人与那些个神明完全没有关系。妖教的教义也是向人们宣扬,神也好,仙也罢,都是不会管人的事的,人只有靠自己,但有时自己是靠不住的,那就要靠国家,靠北信君,靠东骑国,靠对妖教的信仰!

可惜的是秦国的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直到秦武王的时候,他的身边负责太医的还是巫医。一次秦武王有病练习力气的时候出了问题,石锁没拿住,反砸到了自己的脸上,一天到晚的耳朵就响个不停,吃不香,睡也睡不好。武王没有法子,就请名闻天下的秦扁鹊来治。当时的太医令李醯和一班文武大臣赶忙出来劝阻,说大王的病处于耳朵之前,眼睛之下,秦扁鹊未必能除。万一出了差错,将使不但眼睛会看不见,连耳朵也会聋掉。可秦扁鹊到底是秦扁鹊,三下五除二就给治好了。但秦扁鹊的下场比喜来乐要惨点,李醯杀害了秦扁鹊。

北信君听到了此处,心里发笑,本来秦扁鹊会要到秦武王的时候才开始给秦国的王族治病,但是现在可以提前。想了想,北信君道:“秦公要治病,当然可以,秦扁鹊正在本君的手下,但是话说回来,这扁鹊虽然叫扁鹊,可不是真的扁鹊,撒两粒谷子就可以了,这可是人,也是要生活要吃饭的,不是么?本君穷啊,常常对不起秦扁鹊,好在我们很是交心,上大夫不要笑,本君和秦扁鹊可是平等相交,引彼此为知交好友呢,所以为了他的待遇问题,本君想由本君出面,会比较好一点。”樊余这才明白,北信君这是要钱,但这是真正的要钱,还仅仅只是以此为借口好要别的好处呢?樊余道:“不知道君上想要什么?” 北信君道:“很简单,想要穿布衣,花三五个布币也就可以了,要穿丝绸,就要二十个布以上,如果是华丽的高档丝绸,就要更多,甚至要数金,而要是带上了针织彩绣,没有十金不要开口!这医者也是如此,普通的行脚大夫随便打发一下也就算了,可是有了扁鹊之号的医生,那代价可是不低,何况秦扁鹊乎?如果上大夫可以做主,那么……万金……可以么?”

樊余万万想不到会是如此结果!他吃吃道:“万金……”北信君大声道:“当然是万金,本君绝对不多要,多给本君还不答应呢,医者父母心,不会多要的!” 樊余愁苦道:“可是……可是……秦国现在拿不出这笔钱呢……”北信君装作惊讶道:“秦国连一万金也没有?” 樊余苦笑,秦国是秦国,东骑国是东骑国,也许秦国有这万金,但如果秦国真的把这笔钱掏出来,那无疑会让秦人痛恨起东骑人,这笔帐北信君算不出吗?北信君算到了,所以他大方的一笑,然后道:“这样好了,想来秦国可能不是拿不出这笔钱,而是有着重要的用处,是不是?” 樊余连连点头,北信君道:“那就欠着吧!” 樊余道:“欠着?”北信君点头道:“钱是不可能减免的,但医者父母心,也不能不治是不是?当然,这事还要去问过秦扁鹊一声,之前本君说了,他是本君的朋友,替本君广授医者,却并不是本君的臣下!”

樊余点头同意。秦扁鹊到底是医者父母心,北信君派人一叫,就来了,听了北信君的话,立时也就同竟意了,他还很郑重问了秦公的病情,然后就随着樊余一起出发。其后,秦国和东骑国双双发布明令,通令两国之友好,并且双方各自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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