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你要不要尝试返老还童?还自以为是少年怀远呢?是腐朽古书把你影响坏了!这里该用仿古诗题批判一下!”
今天已是二零一二年了,我找出那本钢笔字帖,信手翻开薄书中的这页,实话说我还反感照镜子,因为内心里我还觉得咱又不是娘们儿,可当我再看这几句曾不经意的诗行,发现未开机前的电脑液晶显示屏上我的猪脸,还有每到新年伊始我孤芳自赏哭笑不得的表情。我打开电脑并下意识启动摄像头,一年来不断的烦忧加上这一夜白头,让我看到自己尤其两鬓的白发,我还能记得文化人叫这霜华,并想起我们中国古人说的不惑之年,四十一岁这年纪像触动我的神经,我想岁月应该是虚无缥缈的。
她的生日还是今天元旦没有变,我心里又在这样老调长谈,我不知道小静在哪里过生日,也不知道谁在陪她过生日,她还是我的友妹和女王,可我是她什么人依然说不准。这些琐事我都没办法多关心了,我只能由此及彼想她有没有白头发,因为我不用猜想和推断都知道她今天会照镜子,晓静中的小静以为已经把我藏好,她好久绝口不提把我变成一个古老的秘密,可在这我们都不眠的长夜里,是否早生的华发都能泄露她一丝悲伤,这不是我通过梦境看到的场景,而是在我脑海里浮现的真实影像。
那位已不再好称作女孩子的女士,今天必然会抽出一点儿空闲来,在她还很漂亮的脸蛋上想找点什么,本来她可能想操心皱纹或斑点之类,可在一面梳妆镜子前端坐的她又注意到头发,无论春夏秋冬她那头青丝都有些不好收拾。曾时尚些出洋的小静想要染一头金发,却一不小心她就不知怎么染成黄毛丫头样子,这让小静有过点气恼又干脆成了黑发,于是她两鬓可能已有的霜华被装扮遮掩,小静端坐在那里又下意识用手指卷曲着发稍,她也不知今天的头发是该披着还是盘起,一股莫名烦恼让她懒散地梳理了几下,索性随手拿起状台上一个头花扎起发髻。
此时一个才到中年的女人完成她这天生日梳妆,而我丝毫没有关于她早已是一个女人的印象,必须承认我对她作为女人的特征印记很模糊,她在我不灭清晰记忆中还是那个美丽的姑娘。就像小静三十三岁那年从异国给我电话传来的声音,跟我曾听到她十三岁时的少女芳音依旧没有改变,这点奇迷也曾引起过我的不解,又几年过去后那些无改的音像令我深信不疑。我相信就在所有人心中都有的魔镜里,都能留下我们铭刻着美妙影像的那些时光,随着这难眠的冬夜快到尽头,我想今早就要出门去找她,可我想找的不是什么女人,她至多也还是那么个女子。
这个清晨我从拆迁临时安置居住的一处六楼外出,要横穿一所医大总院东门西门才能到公交车站,可有点过往巧合曾在这所大医院外科病房,那里是我二十年前看护过重病母亲的地方,也是我十多年前最后见过病中小静的所在,漫步走近那里我知道什么是难忘不变的场景了。此刻已扩建的这里医务人员和病患者及家属更多起来,为躲避人群我绕向一处假山后面的清净小路,小路旁有成排寒天冻地中还泛着绿色的松树,我隐约记着在这里的松树下曾埋葬过什么,那时我在树下埋的是红玫瑰,今天再找那朵红花不知怎么变得挂满枝丫,而且成了一朵朵小白花,当我走到一棵松树下,奇妙的事情发生,让我不得不惊讶。
“是谁把我摇落到这个肩头,请你先不要随意将我抖落,让我伴你走过这段小路,留下这样的一段缘分。”她说。
“噢!你真美!晶莹可人儿,我怎么舍得错过你呢?你好不容易碰到我肩头,能跟我就这样靠一阵真好。”我说。
“虽然你叫我晶莹可人挺好听,但我还要自报学名霜花,从你有一种难言的眼神中,看得出你喜欢冰霜雨雪,当你注意到枝头我们这样一群群姐妹,可见你似乎面露喜色朝我这边走来,尽管你只轻碰一下树干,却也是有意让我飘下。”她说。
“难怪有人形容说冰雪聪明,大概说的该是你这小霜花,我肩头很久不敢扛什么美人了,随缘而落请你飘下靠一阵还行。可爱的霜花小仙子,我尽量把脚步放轻缓,但这段小路最多也只能走一刻钟,看来我们这段缘已注定是短暂的。”我说。
“在你冷静的外表掩盖下,你觉得已掩饰住激情,可你很多情的眼神却还在流露,流露你深藏不为人知的热望!你越来越懒得让人理解你,已极少把这生活实录向谁表述。”她道。
“小可人儿,你要知道我既无法让谁可怜同情我,也不想让谁再多误解我而产生嫉恨,每个新年伊始我都能有个寻梦的好去向,今天我才感到这是一种多么难得的美好呀!”我道。<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