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你等会儿。”
转身回到宫中,他对赵晤把情况说了,道:“皇上既然要给予杜锦宁长公主之位,不如现在就赏赐,免得那些人起龌龊心思。”
说真的,赵晤昨晚见过杜锦宁后,虽然知道纳杜锦宁入宫不是明智的选择,但当时那一瞬间的心动,还是让他放不下杜锦宁,总觉得事情往后拖上一拖,事情或许就有转机也说不定。
现如今,却那么多人不害怕流言蜚语上门求亲,这让他忽然有了某种想法。是否他也能不顾流言蜚评语,把杜锦宁纳入宫中呢。
齐伯昆见他面上恍惚,久久不语,不由心里升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来。至于是什么不好的预感,他没时间细细分辨。
他唤了一声:“皇上。”
等赵晤回过神来,他道:“那些人上门求亲,无非是看中杜锦宁的功劳。杜锦宁不能做官,那么她以后的功劳必然加诸其夫君身上。皇上细想,依功劳论,赐予杜锦宁公主身份,于朝堂没有丝毫影响。可如果功劳都给她夫君甚至家族,怕要是出问题。毕竟这样的大功,该给怎样的赏赐?赐给一个靠女子上位的小人,皇上您心里也不舒服吧?”
他抬起头来,声音高昂,情绪有些激动:“再者,在臣心里,杜锦宁虽是女子,其智慧、能力、胸襟、忠心丝毫不亚于微臣这些个老家伙。她为大宋所做的一切,值得大家尊重。可皇上看看上门求亲的都是些什么阿狗阿猫。蒋家所图甚大,想娶了杜锦宁跟皇上谈条件,且不去说他;只看那什么工部营缮所所正、礼部主客清吏司郎中的儿子、户部员外郎主事,不是芝麻小官、一无是处的浪荡儿,就是年近四十的鳏夫!”
“如果皇上一言不发,只看着这些人上门去侮辱杜锦宁。杜锦宁如何想未可知,只满朝文武和百姓,怕是都要心寒。皇上,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啊。”
赵晤张了张嘴,想问“齐慕远怎么不上门求亲”,可话还没到嘴边,又理智的咽了下去。
他知道,这话一出,恐怕齐伯昆就要跟他离心了。
齐家此时上门求亲,岂不与那些狗苟蝇营的鼠类一样了吗?齐家也是个大族,齐伯昆绝对不会因为齐慕远一人而让家族名气受损,这太自私。
而且此时上门求亲,不光对齐家的名声不好,对杜锦宁也同样不好。
以杜锦宁跟齐慕远的情谊,齐家上门求亲,杜锦宁势必得答应。可是以让齐家名声受损的代价嫁进齐家,往后作为齐家妇,她如何自处?这不光要让齐家人被人诟病,连同她自己的儿孙,以后也要被人用此来羞辱。
所以此时齐慕远是万万不能上门求亲的。
唯一的好办法,就是宫里给她长公主的身份。此身份一出,皇帝的态度大家都知晓,碍于他的抬举与长公主的尊贵身份,那些阿狗阿猫哪里还敢现身?
而且,细细想来,这些求亲的人里未免没有与张家和赵家亲近的人的手笔,用意无非就是折辱杜锦宁,以报张家和赵家被牵连之仇。
想明白这些,他知道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不管以后他施恩给杜锦宁的身份再高,也再也换不来她的感激与忠心,这与他的初衷不符。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眸子里已一片清明。
他站起身来:“朕这就去宁寿宫。”
齐伯昆深深一揖,退了开去,跟着赵晤走出大殿,他便告退离开。而赵晤去了郑太后那里。
没过多久,郑太后传召,宣杜锦宁进宫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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