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晚邪魔果然没有再出现城中,然而恐惧、阴影却变得愈浓烈,城中一处枯井中甚至现了几条野狗地尸体,流言、恐惧如瘟疫般迅传遍了整个魏州城。没有人再把这个当作儿戏,尤其是那些亲眼所见的军士们更是坚信邪魔之事,恰逢此时,节帅大人要出兵幽州的消息不知从哪儿传了出来,于是魏州城的兵士们一改常态纷纷向上头请求出征幽州。</p>
魏州城中西城一个院落中,王处存已卸下了一身天师装扮,躬身立在一个挺拔而又威武的身躯之前,此人却是李,李微笑着望着王处存道:“允直,这次戏演地不错嘛。就连那伶人都比不上你!”</p>
王处存老脸微红,道:“主公,切莫羞辱属下了,如今城中大部分士卒已要求为之所动,不愁借兵不成!”</p>
“哈哈,此次借兵必成。”</p>
“主公为何如此肯定。”李微微一笑,道:“眼下魏博无战事,杨师厚不肯借兵的原因不外乎两个,一是麾下士卒不愿远征。二是没有实际的好处,第一个问题我们差不多已经解决了,第二个这些年我们给他的比给朝廷地还要多,他应该要买我点面子,何况这次我又带了不少财物给他,应该差不多满意了;其实还有第三个原因,是没有东西能够刺激他出兵。”</p>
“刺激?”王处存静望着李;</p>
“你可知我这几天都在干什么吗?”</p>
“不知!”</p>
“我在等,等东都皇帝(朱有贞)的反应,早先我已送了封信给皇帝。信里有杨师厚勾结晋王李存勖的证据,想必此时皇帝的催促出兵的命令应该已经到了杨师厚军中,杨师厚要想证实自己的清白肯定会出兵,而我代他出兵正应了他的意,借兵应该不再成问题!”</p>
“单一封信应该不会对杨师厚有所撼动吧,是不是太过冒险了。若朝中有人。万一让杨师厚的知道反而不妙!”</p>
“呵呵,朱有贞不会这么愚蠢的。他应该知道我才是唯一能够帮他看住杨师厚的人。”</p>
“主公英明!”</p>
“走,是时候去拜见下大都督!”</p>
节帅府书房中,李再次坐到了杨师厚地跟前,事隔一月,同一地点,李还是颇感新奇,这种新奇不是环境的新奇,而是杨师厚这个人带给他的新奇,眼前的杨师厚却不想上次一般霸气十足,隐约中带有一丝疲惫之色,也不知这个征战沙场数十年的枭雄是不是真累了。</p>
杨师厚起身将束腰解开,随意一丢,朗声道:“正伦,尝尝这茶,和上次的不同,特地从黄山采来的。”</p>
“谢都督!”</p>
“正伦,今天如何有舍得来看我了,不会是来打牙祭了吧,哈哈。”</p>
李随之哈哈一笑沧州破败之地,确实难以持存,所以常来都督这里打打牙祭了。”</p>
“你小子少跟我装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可是富得流油,不说别的,你的马匹就比老子多,快说说,从哪儿弄来地这么多马,我可是看着眼馋啊!</p>
李略一眨眼,故作神秘道:“不瞒都督,这马是我偷来的。”</p>
“哦!”杨师厚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问道:“哪儿偷来的,能偷这么多!”</p>
“涿州(幽州南,属燕地)!”</p>
“涿州?”杨师厚略感惊奇;</p>
“对,前番守光同李存勖征战不休,连番败退,我就趁机派人买通了他的一个马军校尉,那时燕幽四处受敌,也没能顾忌这么多,而晋军也无从知道,了笔闷财!”一共多少匹,快老实说来!”</p>
“嘿嘿,不多,才一千五百匹,如今只剩下一千匹了,我给都督运了五百匹,此刻正在城外。”</p>
“哈哈,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杨师厚这一刻为上者的气势完全消失不见,两人就像朋友一般互相聊着一些兵法、建筑、内政之事,书房内的气氛变得轻松而又欢快,此时的杨师厚就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言语中充满了沧桑的哲理,让李感受到难得放松。</p>
一望窗外,日已当中,杨师厚摆手道:“算了,我知你心不在此,和我年轻地时候一样,你来干什么我自然知道,那五百匹马我收下了,你想要借兵也不是不可,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借的是要还的。”</p>
杨师厚将后面的话特别的加重了语气,李一阵心惊,他当然明白杨师厚所指,只得连道不敢!</p>
“两万人没有,一万兵马倒是可以借给你。”</p>
“谢都督,永世为都督效忠!”</p>
“嗯!”杨师厚微微点头,颇感满意,道:“去吧,我也不留你用膳了,三日后来交接。”李正要告退,杨师厚突然叫道:“对了,城中闹鬼之事你可知晓!”</p>
李顿时一惊,杨师厚果然老辣,仅凭丝猜测就能够找到蛛丝马迹,从而锁定在自己的身上,真可谓一代枭雄,面色不改,徐徐道:“尽早听麾下士卒议论,知道些许。”</p>
“嗯,没事了去吧!”</p>
“属下告退!”</p>
李转身告退,身形渐渐地消失在书房之外,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次能够借兵成功完全是精心筹划和运作的结果,鹰眼地作用在进一步的开出来,成了李不可缺少的重要臂膀,对于应付将来的战争他更有信心。</p>
而此时屹立于书房中的杨师厚也一改方才随意,脸色肃然,眼神亦变得锐利起来,望着李远去的背影嘴角飘现一抹狡黠之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