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套在罗维的脖颈后，他的灵魂被遮蔽，眼睛也随之闭上。</p>

此方支离破碎的污浊世界，变得除虞渊和幽瑀外，所有的人和物，绽裂的空间缝隙，风的流动，下面的湖水，一切的一切都静止了。</p>

唯有握着斩龙台的虞渊，和身旁的幽瑀两人，还能不受影响。</p>

可虞渊……</p>

在幽瑀开口以后，他也仿佛遭受了时空封禁，呆愣着一动不动。</p>

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幽瑀。</p>

他不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不明白苏醒后的幽瑀，为何会选择站在自己这边。</p>

“你兑现了承诺。”</p>

幽瑀轻声说道。</p>

虞渊保持着茫然状态，“什么承诺？”</p>

幽瑀盯着他，深深地看了一会儿。</p>

确信他还没醒来，或者说……不愿以原来的那个他回归以后，幽瑀稍作犹豫，开始平静地解释。</p>

“在那个逝去的年代，我是鬼巫宗的领袖之一，而你则是神魂宗的大魁首。你我两个，在各自还没抵达至高，还没找到凝炼元神的方式时，就已经是挚友了。”</p>

“我都不记得，你我……曾联手战斗过多少回。”</p>

幽瑀追忆过往时，眼神温暖。</p>

“后来，当我们决心挥刀龙族时，冲在最前方的，依然是你我两个。被龙族伤最重的，数次差点死去的，也是你我两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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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毫无保留地信任着彼此。”</p>

“这一点，直到今日，也没有改变过。”</p>

幽瑀木然的脸上，此刻甚至带着一丝笑意。</p>

虞渊被他的这番话感染，忍不住问道：“你的死……”</p>

“没错，是你亲手而为。”</p>

幽瑀认真地点了点头，他脸上明显有些感伤，眼中却无恨意。</p>

“煌胤死了，媗影死了，然后是玄漓。”</p>

“他们的死，你都是直接的参与者。你为了迅速达成目的，还借用了别人的力量，你是求一个速战速决。”</p>

“你在他们没反应过来，还没完全弄清楚状况，无法造成严重影响前，以雷霆万钧的手段，迅速斩杀了他们三位。”</p>

“当然，心怀愧疚的你，也留有余地了。”</p>

“所以煌胤，媗影，甚至是玄漓，都有一线生机，还能再现天地。”</p>

话到这里，幽瑀停了下来。</p>

“玄漓……”</p>

虞渊于是知道，鬼巫宗的另外一位领袖，原来叫这个名字。</p>

他感觉到了熟悉……</p>

“他们三个，死的有些不明不白。或者说，直到他们陨落前，才知道因何而死，才知道你为何要那么做。”</p>

“你没那么对待我。”</p>

“你斩杀他们三个之后，对外给出了理由，告诉所有的大妖和人族强者，你为何要那么做。你这么做，当然也是对我做出了解释，告诉我你的不得已。你不得不这么去做，才有战胜龙</p>

族的希望。”</p>

“可你，迟迟没找上我。你不动，别的人和妖，也不敢来找我。”</p>

“你给了我足够的理由，还给了我充足的时间，你默许，甚至是纵容我离开……”</p>

幽瑀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是我不肯走。”</p>

虞渊轰然一震。</p>

“你不愿对我下手，那我，又岂能让你为难？我难道会不知，我所占据的那个神位，对漫长且艰辛的那场战争，有多么的重要？”</p>

“我当然知道。”</p>

“我若飘然脱离浩漭，求一个在天外的大自由，曾经你我立下的誓言，对苍生做出的承诺，将永难实现。我们这片天地，或许依然还被龙族统御着，而当初的所有反抗者，可能已被龙族格杀。”</p>

“我，岂会独善其身？”</p>

“于是，我主动找上了你。”</p>

“以你背信弃义，轰杀煌胤、媗影和玄漓为由，向你发起了挑战。”</p>

“是的，我败了。我就此陨灭，将那一席神位腾了出来。”</p>

幽瑀似在微笑。</p>

“你知道的，我是抱着求死之心找上的你。你也知道，我并没有责怪你，没有怪你以不光彩的手段，轰杀了他们三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