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兴一听,还真瞒不住,笑道:“先生识算精明,本王何敢欺先生。但有一样,就是这十余万人马,你家元帅恐怕也未必是对手吧!”
程文宣不答,却反问耶律兴,道:“王爷,你看我家元帅又领兵多少?”耶律兴道:“前线守军不算,杨元帅领兵时,为十五万禁军,除去五万已划到徐水、雄州、沧州,真定府又用去一些,杨帅手下不过八万左右,但老弱甚多,纵有这多兵,可也防不住我军渡河。.”
程文宣摇头一乐,道:“不然,不然,王爷错了,若王爷不过河则已,若挥军渡河,只怕是过的去,回不来。”摇头晃脑,显出读书人之态。
楚王心觉好笑,却不动声音,问道:“先生既说本王错了,何不解来听听。”
程文宣将脸一肃道:“王爷要听,程某敢不尽肺腹。王爷请想,而今王爷帐下,约有兵十五万,大军南下,后方退路不可不保,故而真定城下需留兵防备。这需三万兵,而今河北数州,因大王部下,劫掠无算,百姓苦于刀兵,纷纷结伙,四出骚扰,贵军小队,不敢出行。若王爷南下,虽然辽军精骑,确实厉害,但杨元帅素擅征战手握数万大军,退而不战,固守城池,贵军所长不得用,我军纵不能胜,也不至败,最差不过是相持之局,但我军之后,是万里国土,军用粮饷,供给不断,援军可持续不绝。.而王爷,军后为河挡路,已处绝地,河北百姓已不服辽军,两军相持,王爷无力北顾,河北州县定会义军大集,重落我手,那时王爷前有虎狼之师,后在义军阻住援兵,况且真定、雄州我军又扼住回退通路。王爷岂不是危矣,危矣,望王爷三思。”
耶律兴听程文宣的分析头头是道,心为之动,但他转念一想,既然我军南下必败?那杨文忠又何必求和呢?遂轻轻一笑道:“先生好口才,只是本王甚愚,既然我军南下必败,先生此来又当如何解释?”言下之意,就是求和不就是怕了我军吗?
程文宣听了,脸上露出神往之色,悠悠而道:“我家元帅,天生仁爱,不愿军民徒受残害,若大王退军,则贵我两国仍是各有其境,但这数十万军民却可因免去一战而得以保全,我之所以来,正是我家元帅不愿以军民鲜血换来纱帽而已。.”
楚王听了,也不置可否,道:“先生他帐休息,军国大事,以后再议如何?”程文宣连连答应,知道楚王要召集他人商议。随即退到旁边帐中,由楚王属下几个文官相陪,饮酒谈乐,这程先生果然好才气,诗书歌赋,诸子百家,天文地理,所知甚是渊博,无论出何题目,都是对答如流,相陪众人也是由衷的叹服。
楚王支走程文宣之后,立刻招集帐下众大臣及心腹大将,商议进退行止,判断程文宣真正来意,对程文宣所说杨文忠仁慈爱民那番话自然无人相信,对于辽军南下前途的分析,却是有的认为说的有理,不可不防,但大多数则认为是虚言哃吓,不必理采,两派之间,相互驳斥。.文人主和,武将主战,争执不已,耶律兴一时之间,也是迟疑不定,他扫视众人,见萧思顺在旁,默默无语,对众人的话不置可否,耶律兴随起身出帐,萧思顺不久也跟出来,耶律兴知他必有自己之见,遂问道:“萧将军在帐中,为何一语不发?”
萧思顺道:“王爷帐中众人,都是以事论事,不管大局,徒说何益?文人主战,是被范文宣所言吓住,武人主战,是仅知道对面宋军实力颇弱。意图立功,但王爷大事,又有何人考虑。”
耶律兴不由感叹,抚着萧思顺的肩背:“萧将军果然有谋,本王没有看错,不知将军高见?”
萧思顺答道:“王爷,对面宋军决不会如所显那么不堪一击,我军渡河会战,杨文忠多谋,又善用人,胜负之数,我军不过六成。虽胜也实力大伤,败则无法脱身。只是我们所图大事,至今尚无回音,王爷不可大意,以免为人所算。”
耶律兴叹道:“若非为了此事,别说六成胜算,即是五成,我也要马踏河南,只是宋人求和,实在是太合我心意,反怕是宋军奸计。”
萧思顺道:“王爷所虑自然周全,只是宋军初败,显然已无力北攻,想必杨文忠也知道不能取胜,才遣使求和,虚言恐吓,不过是让我军谈和时多让些步而已。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耶律兴道:“那以你之见,我当允和?”
萧思顺答道:“王爷圣明,宋人若和,此时我军出兵已获大胜,和则多占数州领土,回兵北向,正是大事可行之机,王爷早下决断。”萧思顺一向谨慎,他觉得书信无音,总非好事,及早回兵夺位,才是万全之策,拖延下去,若被皇上发现其谋,在这犹疑不定,即使掌有重兵,那一定会失败无疑。故而极力主张以和为上。以腾手安排夺位大事。
耶律兴考虑再三,觉得和为上策,随再召程文宣,允其谈和,具体谈判由萧思顺负责。程文宣心中高兴至极,却不露声色,回宋军大营,带来几个助手及元帅大令,以证明身份,开始谈判,程文宣能说善辨,萧思顺知识广博,双方不断计价还价,三日才约定划定州、莫州、雄州三州归辽,以前宋朝交纳的金银依旧,草定合约,双方约定待请示完朝廷,可正式签约开始撤军划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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