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彩礼送过，只是清漪之父新丧，须守丧三年。</p>

“他何曾认得你？给他守一年罢了。”姥姥道。</p>

二人婚期便定在一年之后。</p>

桑洛伤好之后，春耕业已结束，学里开了课，晨间便仍去授书，午后至山中与清漪采药。</p>

清漪的笛声已然渐成曲调，便要开始学曲子。</p>

“你想学什么曲子？”桑洛道。</p>

“那日元宵夜，你吹的那曲，可难学吗？”清漪道。</p>

“并不难。不过可以从更简单的开始。”桑洛道。</p>

“既不难，就学学看。”清漪道。</p>

“我尚有诸多好曲，为何非要学这个？”桑洛道。</p>

“听你吹得很好听，就想先学了这个。”清漪只轻声道。</p>

“那便教予你，”桑洛揽过她肩道，“晚间我先将曲谱写下，方便些。”</p>

“好。”清漪欣喜点头。</p>

两人默坐一回，清漪忽道：“那天齐山，究竟是何情状，可真那么难爬吗？”</p>

“初时还好，尚有树木可助力，到得后段，树木已然稀少，确是陡峭难行，常人多半难过。”桑洛道。</p>

清漪将头靠在他肩上，叹道：“你这般待我，我可拿什么报得呢？”</p>

“这苦也不是白受的，如今有了你，此生足矣。”桑洛笑道。</p>

“我就那么好吗？”清漪笑道。</p>

“自然，”桑洛扶过她，柔声道，“最好。”</p>

一手抚过她脸颊，轻轻吻上。</p>

一手抓过她手，忽觉她手上多出几处水泡。</p>

忙拿起她手来看时，只见她手心略有红肿，多处皆有水泡。</p>

拿过另一只手看时，亦是如此，几处水泡已然破裂，血已凝结，惊道：“你在家这么辛苦吗？怎地忽然多出这些伤处？”</p>

“没什么……”清漪抽回手，低头道，“只是、最近……切的药草比较多。”</p>

“晚间我去帮你切。”桑洛道。</p>

“不用了，”清漪忙道，“已经、切完了。”</p>

桑洛轻轻握过她手，道：“以后这种事，交给我来做就好了。”</p>

“你只把你的学生们教好就好了，这些事，不用你操心。”清漪笑道。</p>

“学生们我自会教好，你的事我自然亦要照顾好，以后你别动手了。”桑洛道。</p>

“只是小事，并不要紧。”清漪笑道。</p>

“手都这样了，还是小事？”桑洛皱眉道。</p>

“我以后每次少做一些，没事。”清漪道，立起身来，“快去采药吧，天黑前好多采一些。”</p>

桑洛便也起身来，牵了她，再去采来。</p>

晚间，桑洛便将曲谱写下。</p>

写罢提笔思忖片刻，落笔写下：“一曲长笛、尽染清辉，长如满月、朝夕相依。”</p>

此后约有半月，她手上便一直多多少少有这些水泡，桑洛上门去帮忙时，清漪只道：“已然切好了。”</p>

半月之后，方渐渐好转。</p>

春日正盛，草木葱茏，每日皆能满载而归，清漪笑道：“多亏了你，今年不用担心药草不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