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能捉住他一次，就能捉住他二次，这样的人，不足为虑。”

殷无尘看着心有不甘的范良，笑道：“老范，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心里自有打算，他不是还有个妹妹吗，既然能够娶我姐姐，那我也能娶他妹妹不是。

这次回去，你帮我撰写一份聘书，并且宣告天下，就说我与荆州七公主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范良听完眼前顿时一亮，为自己的目光短浅感到愧疚：“侯爷，你可真狠。”

殷无尘瞪了他一眼：“有你这么说本侯的吗，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将你推出去砍了。”

……

旭日，洪峰退却，范无咎终于在黎明到来的前夕将荀惑带了回来，望着狼狈的范无咎，和如同丧失了灵活的荀惑，殷无尘感到了愧意，轻轻拍了拍范无咎的肩膀，道：“辛苦了。”

“应该的，能为侯爷效命，是末将的荣幸。”

“下去歇息吧。”

“是。”

“老范，你也下去休息。”

范良心头一暖，思子心切的他，昨天晚上可是提心吊胆了一晚上没睡觉，生怕这个即将挑起范家大梁的儿子会死在洪水当中。

目送二人离开，殷无尘这才回过头来，蹲在荀惑的身旁，这种时候，也不忘点起一根烟，幽幽地吸了一口。

“不怕遭天谴吗？”

荀惑开口。

“我不信有神明。”

“你看不到晋城上空的十几万冤魂？”

殷无尘半眯着眼睛，夹着烟，目光穿过虚空，看着浑浊的洪水，上方漂浮的尸体，密密麻麻，几乎填满了整个护城河。

污秽之物到处皆是，和战场对比起来，少了血色的渲染，却多了一缕恐怖的寂静。

无声胜有声，如果真有神灵的话，这上空，想必是有想将他撕碎的鬼吧。

“我只相信成王败寇。”

“匹夫之勇。”

殷无尘掐灭了烟，道：“翼王才是匹夫，我，是奸雄。”

“呵呵。”荀惑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心里却微微动了一下。

这个人，与传说中的简直判若两人，不论是气度还是谈吐，都与只贪图酒色的登徒子不同。

“自古以来，大奸似忠，如果英雄是让人踩着我的尸体，让我去为了天下人抛头颅洒热血的话，那我宁愿当一个千夫所指的奸人。

为了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说到这，殷无尘突然想到了前世古代的一句话，当即说道：“宁肯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唯有如此，才能成就一番千古大业，先生，你觉得呢？”

荀惑没有回答，脑海还在回味刚才那番话，他默念了几句，只觉得甚是精妙，配上殷无尘这会儿的影响，倒真像个杀伐无尽的奸雄。

奸雄，也就不奇怪了，只是为了一次性灭掉八王的势力，就拉着这整整一座城十几万人的命来陪葬。

“你会遭到报应的。”

殷无尘哼了一声，问道：“神明欺我晨曦帝国软弱，人民而又愚昧不堪，自家人为了这一亩三分地斗个你死我活，殊不知，这正是别人想看到的。

难道，先生就不想看到九州重新统一，恢复晨曦帝国无上荣光的那一天吗？”

荀惑不可能不知道那些往事，只是尘封太久，让他产生了幻觉，年过半百的他，那时年幼，却也记得当时惊天的一战。

这些年，无人敢于提起这些话，而现在，他居然又一次听到了，而且还是从一个沾满了鲜血的刽子手身上。

“大业之路，千难万阻，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会有人替我去死的。”殷无尘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将这句话说得理所当然，似乎没把别人的命当命那般。

荀惑心头升起了恨意，若非自己只是一介布衣的话，他真想抄起刀子将这个不敬天地，不尊神明的魔头给砍了。

“上一个这么说的人，尸体都没了。”

殷无尘撇了撇嘴，心知他说的谁，没有反驳，反问道：“那先生想不想和我一起共创大业，让科教在这片大地上重新燃起火光？”

“你就这么看中我？”

殷无尘仰面而笑：“以先生的才能，辅佐翼王纯属浪费，他顶多是个弹丸之地的王者，但我，敢站在这整片穹宇之下对神明和西方叫嚣。”

“狂妄之人死得快。”

“那就等那一天有人来取我狗头。”

殷无尘重新点上烟，看着弥漫在双眼前的烟雾，道：“传令。”

后方叶天南走上前来，道：“末将在。”

“大军开拔，向南前进。”

“遵命。”

南方，是雪域野人所在的大本营，也是他二姐殷雨薇的核心力量所在，这次出来了，不搅动天下风云算他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