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现在说对不起有用吗?恩将仇报的混小子!
“这几年我过得很辛苦,我每晚都会做噩梦,梦到你……梦到我们从前……”
戚蕴道冷笑。
该!你死不足惜,别说噩梦了,你就应该食不能寝夜不能寐,再多几个恶鬼缠身才好呢!
李长晋又继续道:“如今天下已经太平,我被禹州四国人称为战神后,已经明确表示,要和三国和睦相处,你当时的遗愿我总算没辜负!”
戚蕴道气得直翻白眼,心道:这厮果然是来跟我炫耀的!我未死时的愿望是替西秦统一四国,而我死去的遗愿就是杀了你,说什么没辜负,那你倒是去死啊!
戚蕴道气得在原地打转,被提多气愤了。
他又叽里呱啦了一大堆,大部分都在显摆自己的功绩,又说了一些北疆的风土人情,缅怀往事,各种各样的话题……
但戚蕴道最想听的他却闭口不谈。
真的恨!但同时又很好奇,他现在表现得像一个故友那般气定神闲,那当初为什么要偷袭杀了自己,难道说是突然失心疯?
不,她不信。
那小白脸入府之处虽然沉默寡言,但他绝对不是冲动行事的人。他有心计,有谋略,当时就觉得他是在一群面首中搞些争宠吃醋的小手段,毕竟在将军府她豢养的金丝雀不少,想要熬出头,必须使出浑身解数伺候自己。
现在回想一下,其心可诛啊!
然而那厮还在追忆往昔,潇洒的靠在城门上,一边喝着高粱酒:“记得我初入将军府,人微言轻,在边关的战俘营关了大半年,吃不饱穿不暖,以至于我刚来到你身边就再也不想离开了,人就是这样,苦惯了也就算了,但是尝到一点甜头,就再也不想过那些苦日子……”
七年前,他衣衫褴褛的被戚蕴道带回将军府,边关苦寒,刚踏进那扇大门,就觉得那两扇大门大得出奇,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住的地方可以不用是帷帐,吃的食物也可以烧熟了再吃。
将军府朱门显赫,高楼台柱,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边关没有见过的。
府中有不少像他一样的男孩子,都是舞勺之年,个个青涩稚嫩的年龄,但是心计却不像年龄表现得那般。初见,他是一个面黄肌肉的苦寒异类,别人只觉得他是将军好心收养的,虽然对他并没有好脸色,但也算得上和睦共处。
可没过多长时间,他的外表也开始发生了变化,许是将军府的风水太好了,把他养得清隽秀气,身量颀长。
他记得清清楚楚,久不回府的戚蕴道无意中看到了他,眼睛立刻冒出惊艳的目光,评价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府中其他人也逐渐有了危机感,开始变着法地给他穿小鞋,不是在他被褥中泼粪,就是在他的饭菜中下巴豆,最后还被赶去了马房务工。
总之,那段时间他被针对得很惨。
他当时小,并没有意识到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觉得可能是自己偏北疆人的长相。
那时,北疆在四国里属于实力最弱的国家,而且北疆的一些暴徒经常在两国边界施暴,所以一说起北疆人,其他三国的人皆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
他活得小心翼翼,丝毫不敢表露自己北疆人的身份。可在某一天,他的这副皮囊终于引起了她注意。
……..
天色慢慢转浓,那轮圆月依旧高挂在空中,打更的已经敲过四轮,眼看天就要擦亮。
戚蕴道早已经骂他不再骂了,后来意识他也听不到,索性坐在他对面,用那双死气沉沉的鬼眼盯着他。
“你这个小白脸,还挺能唠的,之前在将军府也没见放过几个屁!”
李长晋一口高粱酒,一小段旁白,好像是在给她讲故事一样。结束了上一段冗长的红袖添香片段,他才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若失的样子:“可惜,时光不能回头了。如果你还在……那该多好。”
戚蕴道翻着眼皮看他:“混账,你还敢说风凉话?我要是还在,定把你五马分尸!”
他喝完最后一口高粱酒,将酒坛砸在地上,从地上挣扎的站起来,纯白色的长袍已经沾上了不少尘埃,按理说会很狼狈,可他却没有,反倒有种……凌乱美!
靠!
戚蕴道目光发直了片刻,立刻咒骂了一句:“差点又着了小白脸的美人计!”
李长晋翻身上马,染着酒意的目光在她的方向停留了许久,神情凝视,某一瞬间,戚蕴道有种被他看穿的错觉。
他开了口:“我记得你生前最疼爱的面首是叫李莹莹……”
李莹莹?
戚蕴道蹙眉,谁呀?
“既是如此,我就让他下来陪你,我已经查清楚,那李莹莹就在城东的百花巷的教坊司,我现在就去了结他的性命。”
戚蕴道刚回想过来李莹莹何许人也,一听他这话,立刻皱眉:“好小子,还敢大言不惭!既然知道是我最疼爱的,你还敢……”话音倏地滞住,眸光一转,眼睛里的精光大作:“好啊,你去吧,等会儿老子就过来收拾你。”
李长晋交代完,眸光沉得比身后的月色还浓,一扯缰绳策马离去。
戚蕴道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才扭头看向躲在暗处的女孩:“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