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〇 诀师(1 / 2)

 和章敛不同,章放他其实并不是个多么热爱生活的人。</p>

那一年,章放刚将多年的执念乱绳捋开了一个头儿,他还没有将一切想通,但他想到了要改变。他想,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我还要和山谈谈。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应如是。</p>

可他没能赶上见章敛最后一面。</p>

他是他年少便喜欢、携手同流亡、又多年未见的青山,也是他怄气的靶子。师父去了,二师父的靶子倒塌了,青山也崩颓了。</p>

或许从那时候起,二师父便也多少感到了无生趣,早就存了死志。</p>

鹿鸣涧忍不住地想。</p>

或许章放只是放心不下自己这个拖油瓶,这个能和他一起怀恋章敛的遗产,才辛辛苦苦陪她在此经营数年。</p>

章放分明是个不喜欢操心的人,可因为鹿鸣涧,他操了许多他从前不会操的心。</p>

鹿鸣涧突然觉得,是不是陪自己、教自己,让章放觉得只是一种责任、惩罚和忏悔,是他放不过他自己,逼着他自己为章敛做的?</p>

是不是我给老头写信,说我有了交心的夫君,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最后时刻,让他有了不求活的混蛋底气,想起我这个拖油瓶终于所托有人了——</p>

他才终于如释重负,肯放心地做回从前那个什么也不管的、对世间不屑的他自己,那个冲动的、狂放的花间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