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被她的话说得意动,李老夫人再道,“继续说。”
“王家在城中虽然是名门望族,顶级富贵。但是王锦辉只是王家二房长子,上头还有个嫡长哥哥,家产轮不到他手里。加之此人不学无术全城闻名,王老爷子对他早就放弃,只要他不惹事,只管给点银子供他挥霍,家族里的事情却没有他置喙的余地。嫁给这样的人,除了名头好听点,对我李家根本毫无用处。”
“然则?”
“月儿心中有更好的人选。”
“是谁?”
“杏花村柳家,柳知秋。”
“荒唐!那只是个小小农户!毫无家族底蕴!你拿柳家跟王家比?”李老夫人嗤笑。
“祖母且听月儿细细道来。柳家虽然没有家族底蕴,然其前景在整个云州城都无人能及。”李君月呼吸已经急促,仍然咬牙强撑,不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她不甘心!
“柳家柳玉笙,是县主,品阶等同县令。而柳玉笙跟南陵王的传闻,早就传到云州城,祖母不可能没听过。只这一点,云州城就无人能及。王家只是商贾,自古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末。柳家,却很有可能晋升官家权贵。未来岂是王家能够比拟的?
便是撇开柳玉笙,柳家还有个柳知夏,云州乡试解元,南陵大儒杨老的弟子,日后科举入仕亦是必然。只要他入仕,柳家地位紧跟水涨船高。
最后一点,柳家搭着南陵第二巨富钱家,杏花村酒能带来的财富无可估量,论财,柳家绝对不会比王家少。柳家已经有一飞冲天之势。
柳知夏入仕,为官者不能营商,柳家的基业他沾不得。柳玉笙是女子,总要嫁人,柳家的东西她同样带不走。那么柳家偌大的家底,只剩一个柳知秋,能名正言顺接手。若我跟他事成,赶在柳家一飞冲天之前与他成亲,便是低嫁,他势必对我伏帖,届时只要月儿稍作引导,还愁他对李家不匡扶带携?”
将这一长串话说完,李君月彻底没了支撑的力气,软软趴倒在地。
“张嬷嬷,扶五小姐起来,另外着丫鬟煎药,给五小姐疗伤。”
“是,老妇人,老奴即刻去吩咐。”
把人扶到李老夫人身边坐下,张嬷嬷退了下去。
李老夫人看着脸色白如金纸的女子,轻叹一声,拉过她的手,“月儿,你别怪祖母罚你罚得狠,你确实做错了事,祖母若不严加教导让你意识到错误,反是害了你。都说溺子如杀子,你可能理解祖母一番苦心?”
“月儿明白。”李君月虚弱一笑,似即将凋零的花儿,惹人堪怜。
李老夫人欣慰的拍拍她手背,“你能明白就好。你刚才的话,说的很好,看得比祖母还要透彻,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等见解跟洞悉力,祖母很高兴。王家那边,你既然不想嫁,祖母就给回了,好在还未交换庚帖,也没有收过聘礼,口头约定尚能更改。日后你心里有话,就同祖母好好说,总憋在心里,你纵有诸多想法,祖母也不知道,容易造成误会。”
“月儿知错,日后定然改正。”
“嗯,待会喝了药回去好好歇着,祖母给你两个月时间,若你跟柳家公子的事情能成,祖母亲自为你备上嫁妆。若是不能成,也再拖不得了,到时候祖母再为你寻好人家。”
“月儿都听祖母的。”
李君月颤着长睫。
两个月,正好是今年春闱。
祖母是要看柳知夏能不能顺利入仕,若能,柳家就有了又一块基石。那么亲事,还可再议。
给李君月喝了伤药,着丫鬟把人扶下去,李老夫人坐在主位慢慢笑开来,意味深长,“没想到啊,三房居然出了个不能小觑的丫头。”
“老夫人,”张嬷嬷皱眉,“如今看来五小姐以前一直在隐藏,怕是个有野心的,要是真将她放出去,让她如愿嫁到柳家,以后她还会再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