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改我也改,要疯一起疯。
做出这个决定他是算计着来的,身为客人,得给主人面子,老爷子拉着他下棋,看他那路数他不好意思直接说不下了,便决定用同样无耻的招数,逼得柳老爷子自己意兴阑珊知难而退,那他就解脱了。
但是他错估了柳家人的奇葩,老爷子不退,一看他频频悔棋,老爷子居然两眼放光,将他也引为知己。
这才是跟他一个水平的高手,一盘棋能厮杀半天结不了局。
棋逢对手,旗鼓相当啊。
钱老爷子以头抢地,拜服。
当天吃过晌午饭,钱老爷子就开口辞行逃之夭夭,先行一步回京了。
走的时候没忘了带走不争气的儿子。
“哎,好容易找到个对手,结果转眼就走了,可惜啊。”目送马车消失在大院门口小路尽头,柳老爷子惋惜。
“爷爷,我觉得钱老爷是被你吓跑的。”柳玉笙说大实话。
老爷子当即不服,“怎么能是吓跑呢?大家旗鼓相当,我棋艺也不比他高多少。钱老爷肯定是有急事才走的,人做生意能像咱这么清闲?再说小金子那里,纤柔还在京城等着他呢,总得回去报平安不是。”
轻咳一声,老爷子背着手往回走。
真是可惜了,好容易碰到一个甘愿把棋艺降到跟他一个程度,还能跟他一道悔棋的棋友,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
这下难办了,找不到对手了。
后头,柳玉笙拉着风青柏默默拐道,飞快闪进后院。
偷偷摸摸的小模样,让风青柏哭笑不得。
“做什么这么谨慎?”
“爷爷真找不到人下棋,肯定得抓你。跟你下棋,他得多伤心。”
“……”这个不能怪他,他是小辈,偏生老爷子在小辈面前,死活不肯丢人,不准他让。
他倒是能悄无声息让老爷子赢,但是老爷子什么人?心里门儿清的老爷们,这样赢,他一点不舒坦。
输了,更不舒坦。
所以风青柏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免被老爷子无人可寻时抓去顶包。
怎么下最后憋闷的都是老爷子。
回到堂屋,老爷子尚在感叹杀遍全村无敌手,被柳老婆子怼得一地鸡毛。
就用风青柏举例,堵得老爷子哑口无言。
这件事情在老两口之间内部消化,不外传。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稻谷收割的日子,全村火热。
而收割稻谷最热闹的时间,就是清晨。
赶在太阳没出来前能加紧收割差不多一个时辰,到了太阳出来,那也是一天当中最不晒人的时间。
这时候往青河边上稻田一望,处处是人影,金黄稻田在镰刀飞舞中,一点一点被铲秃,以蚕食的速度在金黄色地图上画出各种形状。
河岸两边,极是热闹。
稻谷丰收了,庄稼人哪个不高兴,高兴不仅表现在脸上,还表现在聊天时扯出的嗓门上。
于是在这里又可以看到一副景象,两个村子隔岸聊天,亲密的跟一家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