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着一袭藏蓝长袍,腰束同色腰带,衣襟银丝勾勒出简单大方的花纹,冲淡了深色的沉闷,如点睛之笔,更衬得男子清隽儒雅,玉树兰芝。
他就坐在客座上,手里执着白玉茶杯,品茶的动作不紧不慢,举手投足透着风雅。
听到她的脚步声,男子放下手中茶杯,朝她淡淡看来。
那双黑眸漆黑深邃,眨眼间如有星光闪烁,眸波清冷。
他看她时是不带半点感情的,即便如此,与他对视的时候,她依旧心头砰跳。
“韵巧见过柳大人。”她入内,朝男子福了一礼。
“袁小姐是主,柳某是客,袁小姐无需如此多礼。”男子凝着她,神情冷淡,“昨日袁小姐曾到柳府一访,今日柳某礼尚往来,相信袁小姐定然知晓我此次来意。我们不妨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站在男子面前,迎视他清冷犀锐目光,袁韵巧笑了笑,“是柳夫人跟大人告状了?”
“我的妻子,她身边无论大事小事我都知晓。这是为人夫的责任,若需她主动提及我才知道,那是我不称职。”
袁韵巧脸上笑意变得牵强,“那么大人找过来,要如何教训我为你夫人出气?”
柳知夏站了起来,修长身姿笔直挺拔,不多魁梧,浑身散发的清冷却能带给人无形压力。
“既是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么柳某直言,袁小姐日后别再去找我夫人,你们非同一种人,做不来朋友。希望袁小姐日后别来打扰我一家子的平静,你的存在于我们而言,很多余。”
无视女子煞白脸色,柳知夏拂袖离开。
“柳知夏!”身后,女子声音终于失了平和,露出尖锐。
柳知夏停下脚步回头,淡然神情未有一丝变化,无论女子说什么做什么,在那张脸上,都撕不开一条裂缝。
“就算你对你妻子一心一意,对任何人都看不上眼,可是你别忘了你是京官,你能管得住自己的心,你管得住时势吗?你爬得越高,窥视你的人就会越多,终有一日你会不得不低头!傅玉筝的家世背景撑不起任何压力,届时,你的妻儿同样会受到伤害!因为傅玉筝没有底气!”
“不得不低头?袁小姐,恐怕你有所误会。”男子回转身来,冷冷瞧着失了仪态的女子,“我柳知夏头顶这方乌纱,首先为的是护小家,其次,才是国家大事。若时势逼迫,我随时能摘下乌纱走人,我柳知夏留恋的,从不是权势!”
举步,迫近女子面前,居高临下,目光犀冷,“还有,傅玉筝不需要任何外力扶持,哪怕她一无所有,她也不会输给任何人。我就是她的底气!”
男子背影早已消失在厅外,而袁韵巧站在原地,久久仍没能回神。
眸光震颤,脸色雪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最后,嘴角僵硬扯开,发出讥讽笑声。
不知是在笑别人,还是在笑自己。
他说,他就是傅玉筝的底气。
斩钉截铁,不留一丝余地。
柳知夏,他不知道他越是这般越是耀眼,越是让人割舍不下?
她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很难看。
不是输给傅玉筝,而是输给柳知夏。
视线落在厅外男子离去的方向,袁韵巧失魂落魄,水袖下十指紧紧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