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笙带着三个娃娃,跟岑夫人一道离开,厅里瞬间少了一半的人,余下风青柏跟岑尚书父子俩以及岑家老夫人面面相对。
路上,岑夫人看了柳玉笙一眼,轻道,“昨日的事情,说来小世子受的委屈比较多,差点被人冤枉。妾身受人误导,也险些误会小世子,本来应该是妾身登门赔罪才是,没想王妃今日却先过来了。”
“岑夫人可莫要这样说。小儿顽劣,这些时日呆在北仓没少胡闹,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大臣递折子跟北仓皇告状了。你这些日子,怕是没少生气吧?”柳玉笙笑道。
岑夫人观察她神色,女子笑容嫣嫣,眉宇间柔和沉静,能看出她说这番话并非存心试探,而是半开玩笑的揶揄。
想了想,岑夫人如实作答,“确实没少生气,皇上面前那些个告状的折子,也有我岑府一份。”
何止没少生气。
她夫君是独子,到了轩儿这一辈,轩儿也是府中独孙儿。所以家里对这个孩子可说是极尽娇宠的,平时孩子磕着碰着他们都心疼。如今冷不丁冒出来个顽劣捣蛋的南陵小世子,见天把他们家孩子揍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他们能不气?
“抱歉,”柳玉笙神色转为认真,“我……”
“娘亲!”她的话被巴豆打断。
小娃儿站在她面前,仰着脑袋,大睁的眼睛里充斥着疑惑不解跟委屈,“娘亲,你为何要道歉?就算是做错事情,那也是我做错的,要道歉我亲自来,我不要娘亲在后头为我赔罪!”
说罢巴豆转身面对岑夫人,深鞠一躬,“婶婶,对不起!”
岑夫人愣住。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的孩子每天都哭着回来,当娘的心情可想而知,她是很恼南陵小世子的。但是现在亲眼看着这个还没轩儿高的小娃娃,真个在她面前躬身赔罪,她的心情依旧不是滋味。
她并非有意要去为难一个孩子。
柳玉笙在旁看着,嘴角浮出淡淡笑意,蹲下来抚抚儿子小脑袋,“是不是觉得委屈不解,为何娘亲要道歉?娘亲并不认为让你出去玩,没有拘着你的行为这事情做错了。娘亲也不认为你跟人切磋做错了,因为娘亲始终相信你行事有分寸。不恃强凌弱,你一直做得很好。娘亲道歉,是因为我也是当娘的,如果我的孩子每天受着伤回来,我也会很难过。为人当易地而处,娘亲漏想了为娘疼爱孩子的心都一样,所以跟岑夫人道歉,明白吗?”
巴豆瞧着娘亲,片刻后重重点头。
为娘的心都一样。他受伤了娘亲会心疼,岑楼轩都断腿了,他娘亲心疼难过愤怒,是很正常的。
“所以,为人子在享受娘亲跟家人疼爱的时候,也应该疼爱体恤娘亲、亲人,不做让他们担心难过的事。娘亲,我以后行事会更掌握分寸。”
巴豆又扭头看向岑夫人,认真道,“婶婶,我虽然天天跟岑楼轩打架,但是我真的没有欺负他。我知道他功夫不如我,跟他切磋的时候我只用了两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