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注立马回击一语:“侬宗旦,你若投降了,本官保你一个节度使的差事。”
节度使这个名称,在唐朝,那是了不得的封疆大吏,军政一手抓。但是到得宋朝,这就成了一个虚职了。
侬宗旦轻轻拉着马缰,哈哈大笑,笑得身形往后仰去,口中说道:“肖注,你们宋人惯于如此虚张声势,六年前,也是在这里,我也在此,邕州城说破就破了。今日你麾下,文官也跑了,武官也跑了,满城人心惶惶,你还拿什么挡住我的兵锋?若我战鼓一起,今日便是你的祭日。你好自为之!”
肖注看了看甘奇,眼神带着询问。
甘奇轻声一语:“不出战,让他攻城。”
肖注点了点头,扬声喊道:“我肖注身为朝廷命官,便是死,也死在这城头之上。即便你能破得一个邕州城,我大宋八千里河山,上万城池,万万百姓,岂是你一个蛮人能抵挡的?昔日侬智高,就是你的下场!来日必教你火峒人一个不留。”
侬宗旦已然怒气,在马镫上站起身形,怒吼一语:“肖注,此番必让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侬宗旦话音一落,勒马转向,马蹄飞奔而起。
不得多久,火峒阵前,一架一架的长梯开始出现。
甘奇却忽然与肖注说道:“肖知州,速速让邕州兵上城防守!”
“啊?”肖注愕然。
甘奇又道:“守城之事,由邕州兵负责。”
肖注有些紧张起来,连忙说道:“道坚,可是狄大将军如此安排的?此时邕州兵马,早已人心惶惶,就怕守城有失啊。”
城内人心惶惶的诱敌之计,当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还真让邕州城军民人心惶惶起来。
甘奇连忙又道:“赶紧让马步都头黄得功与推官高祥也上城头来就是,如此可以安抚军心。只待敌军攻城正酣,全军压上,我便率军从东西两门而出,击敌两翼,便可一战功成。”
肖注这才回过神来,微微一想,赞叹一语:“狄将军果真乃不世之将帅大才,如此谋划,当真高明。”
甘奇已然往城下而去,左右庞敢庞勇也听命而去,肖注更是飞奔下城,口中大喊:“快,所有人听令,上城头,上城头,备战,备战。”
这一刻显得有些仓促忙乱,但是这场大戏,演到这一刻,才总算是演完了。此时的仓促与忙乱,就是这出戏的结尾。
下城之后的甘奇,也开始穿铁甲。城内不多的马,甘奇回头时拉车的马,甚至一些高大的骡子,早已聚在了一起,二三百匹之多。
甘奇翻身上马,已然与庞敢庞勇两人说道:“马匹从东城跑到西城,半刻之内,我带一千五百人往东城去,你们兄弟二人带余下人马往西边去,待我令兵打马到西城之时,你便立马出城!”
这个时代,没有通讯工具,军令只能如此传达,为了能把出城合击的时间统一,还得亲自派人试验打马从东城到西城的时间,如此方才能让东西两边,同时出战,配合方才能默契。
“末将得令!”庞敢与庞勇拱手得令,翻身上马。倒也不知道甘奇什么时候变成了上官。
三千多西军两边而去,二三百个骑兵也分开两边。
这一刻的甘奇,再也不紧张了,却是手还抖了起来,手抖不是紧张,而是肾上腺素开始飙升,要砍人了!!
二三百个东京来的士子学生,此时都在南城城楼之内,只有这里是既能看到战场,又算是稍微安全的地方。
城楼里门窗紧闭,却是窗户格子里,满是一双双紧张的眼神。
赵宗汉一身铁甲穿戴整齐,手拿一柄不知从哪来找来的锈铁刀,只听得城外呼喊大作,赵宗汉立马两股战战,眼睛不断透过窗户格子往外去看,全身抖动不止,汗如雨下。
却还能听得赵宗汉开口大喊:“道坚,你可小心呐,小心!!!”
却也不知东城门下的甘奇,能不能听到赵宗汉如此关切的大喊之声。